“辅料...是砚哥身上的‘死气’...不是病气,是...将死之人身上那种...沉疴淤积、生机断绝的气息...十年了...我守在他身边,一点点收集...用特制的玉瓶封着...那气息...又苦又涩...带着腐朽的味道...”
“将两者以秘法混合...以文火熬煮七天七夜...最后凝成指甲盖大小的一点香膏...点燃后,无色无味...唯有被那‘死气’标记过的人...吸入后...”
柳芸娘的眼神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。
“会看到此生最渴望、最美好的幻梦...在无边的快乐和满足中...沉沉睡去...再也不会醒来...”
她看向姜若兰。
“孙大膀...周扒皮...还有...小虎...他们死的时候...都是笑着的...对吧?”
姜若兰沉重地点头。
孙小虎那满足的笑容,此刻想来,更是令人心碎。
“这就是‘醉梦引’...”
柳芸娘凄然一笑。
“让他们...在美梦中死去...是我和砚哥...最后的...一点...‘仁慈’了。”
“那...疯道士吴玄通,还有镇长赵守正呢?”
子无双清冷的声音响起,打破了关于“醉梦引”的沉重气氛。
他的目光落在柳芸娘身上,带着一种洞悉灵魂的穿透力。
“他们死时...看到的,恐怕不是美梦吧?”
柳芸娘的身体微微一颤,空洞的目光转向子无双。
她看着这个气质出尘、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,沉默了片刻,才缓缓开口。
“道长目光如炬...是‘心印石’。”
“那块...砚哥枕下的玉佩?”
叶启灵问道。
“是!”
柳芸娘点头。
“那不是普通的玉佩...是砚哥祖上传下的‘映心石’胚子...本身并无大用。砚哥说...人心如镜,善恶自照。恶人施暴时,心中翻腾的恶念、暴虐、贪婪...会如同实质的气息散逸出来...寻常人无法感知,但这‘映心石’...却如同磁石,能将其吸纳、储存...”
“十年...”
柳芸娘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。
“那块石头,日日夜夜躺在砚哥枕下,吸纳着那些畜生靠近时散发的恶意...早已变得冰冷刺骨...隐隐透着黑气...”
“当储存的、属于某个人的恶意达到足够的分量...或者...由我在特定的时辰(如满月或月隐之夜),以沾染了同样恶意气息的旧物(如吴玄通骗走的玉簪碎屑、赵守正批示的状纸一角)为引,催动‘心印石’...”
柳芸娘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。
“它便会将储存的、属于那人自身的极端恶意、恐惧...千百倍地放大!如同最清晰的镜子,将他施加于他人的痛苦,将他内心最深处的肮脏和恐惧...瞬间反照回他自己的心神之中!”
她看向子无双。
“道长是懂人心的高人...您说,一个装神弄鬼、满心贪婪恐惧的骗子(吴玄通),突然看到自己内心最丑陋、最恐惧的景象被千百倍放大,会如何?”
子无双沉默片刻,缓缓道。
“心神崩溃,癫狂自毁!”
“一个道貌岸然、实则内心充满算计和恐惧的伪君子(赵守正),突然被自身积压的恶念和恐惧洪流淹没,又会如何?”
柳芸娘追问。
“识海湮灭,形神俱僵!”
子无双给出了冰冷的答案。
“所以...吴玄通挖掉了自己的眼睛...因为他‘看’到了太多他无法承受的‘真相’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