登文台顶的风带着石屑的凉意,陈三炮与雀阳天并肩而立,脚下的符文在灵力冲刷下若明若暗。雀阳天压低声音,将雀月婵的告诫一字不落地转述,末了还心有余悸地补充:“姑姑说这话时,脸色凝重得很,不像是在开玩笑。”
陈三炮微微颔首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石面一道浅痕。他早已察觉脚下阵法流转的能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吞噬性,阴冷如蛇,正顺着每个登台者的足底悄然蔓延。结合雀月婵的警告,一个邪恶的推测在他心中逐渐清晰。
“这不是助人悟道的阵法。”他目光扫过台上那些兴奋尝试刻字的天骄,声音低沉如磨砂,“这叫‘夺命补天阵’。”
雀阳天瞳孔骤缩:“夺命补天阵?那是什么?”
“以天骄的性命与寿元为祭品,将其本源灵力与天赋潜能转化为纯粹的能量,通过阵法枢纽,供布阵者吸收。”陈三炮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,“曹文斌这老东西,是想用八荒天骄的骨血,来补他自己天赋的缺陷,冲击更高境界。”
雀阳天闻言,倒吸一口凉气,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看向那些正在石台上运功刻字的身影时,目光顿时充满了怜悯——这些人还以为撞上了天大的机缘,殊不知早已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。
台下观礼区,武云龟看着台上与陈三炮站在一起的雀阳天,忍不住凑到雀月婵身边,假惺惺地劝道:“雀仙子,令侄似乎与那陈三炮走得太近了。此子行事张狂,仇家遍地,西荒多少势力想除他而后快,你们还是保持距离为妙,免得引火烧身。”
雀月婵连眼皮都未抬一下,指尖捻着一枚玉簪,声音清冷如冰:“我天荒神族行事,何时需要外人指手画脚?”她斜睨了武云龟一眼,目光里的寒意让对方脊背发凉,“武长老还是多关心自家子弟吧,免得待会儿登文台上少了几个,都不知道怎么死的。”
武云龟被噎得面色一僵,悻悻地闭了嘴,心中却暗骂这女人不知好歹。他哪里知道,雀月婵心中正冷笑——与陈三炮为敌?怕是还没搞清楚眼下的局势,等会儿有你们巨蜥族哭的时候。
此时的登文台上,已是光华闪烁。
白虎门的星杰率先运起白虎之力,右拳重重砸在石面,一道虎形印记融入符文之中,“星杰”二字骤然浮现,金光流转。他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流涌入体内,丹田灵力竟隐隐有所精进,脸上露出狂喜之色。
紧接着,玄武门的玄重也大喝一声,土系灵力凝聚成笔,在台上刻下自己的名字。字迹落成的刹那,他周身泛起一层土黄色光晕,原本有些滞涩的修为瓶颈竟隐隐松动,忍不住畅快地大笑起来:“哈哈哈!果然有玄机!这是生命意志的馈赠!”
数位天骄接连成功,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修为精进、生命升华的错觉,脸上无不露出陶醉与欣喜。他们越发卖力地催动灵力,试图让自己的名字更加璀璨,引来更多“馈赠”。
高台主位上,曹文斌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,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得逞的贪婪与期待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阵法枢纽传来的能量正越来越浓郁,那些天骄的生命力如同甘甜的泉水,顺着符文脉络缓缓汇入他的体内,滋养着他那早已僵化的经脉。
“很好……更好……”曹文斌在心中默念,目光死死锁定在陈三炮身上——他最期待的,就是这等绝世天才也忍不住上前刻字。若是能吸收陈三炮的本源,别说突破尊武境五级,就算冲击圣武境,也并非不可能!
就在这时,陈三炮看到天蝎一族的年轻天才蝎凌正迈步走向石台中央。那是个紫发少年,眼神桀骜,显然也被刚才的异象吸引,正准备运起天蝎毒力刻下自己的名字。
“蝎凌,不可!”陈三炮立刻出声制止,声音穿透嘈杂的灵力碰撞声,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。
蝎凌动作一顿,疑惑地转过头:“陈大哥?怎么了?”他虽不知陈三炮为何阻止,但出于对蝎映月的信任,还是停下了动作。
“装什么好心!”星杰正沉醉于修为精进的快感,见陈三炮阻止别人,顿时嘲讽道,“陈三炮,你自己不敢尝试,就见不得别人得机缘?是不是怕我等领悟了生命意志,日后在天骄会晤上把你踩在脚下?”
“就是!”玄重也附和道,“我看你是怕了!刚才杀了几个皇武境就以为天下无敌了?等我领悟生命意志,定要你尝尝我的厉害!”
“哼!一群胆小如鼠的东荒废物!”另一位西荒天骄也嗤笑道,“待八荒天骄会晤的生死擂台开启,必斩你项上人头,给万兄和蜥骨长老报仇!”
几人气势汹汹,唾沫横飞,仿佛已经胜券在握,将陈三炮视作囊中之物。
陈三炮站在原地,看着他们那被阵法假象蒙蔽、犹不自知的模样,眼神冰冷得如同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。
他没有再解释——对于这些被贪婪冲昏头脑的蠢货,任何劝告都是多余的。
风从台顶吹过,卷起几缕血丝般的光晕。陈三炮的目光落在石台边缘一道不起眼的凹槽里,那里刻着一个残缺的“曹”字,周围的符文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蠕动,如同在贪婪地呼吸。
他缓缓握紧了拳头。
好戏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