联盟飞船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,将魂灵谷的金色光罩远远抛在身后。
老鬼牺牲的余温还在驾驶舱里弥漫,陈念正用布擦拭断刀,刀身“默”字映出他眼底的红血丝——老鬼魂飞魄散前的笑容,像根刺扎在他心口,让他攥布的手不自觉地用力。
“还在想那老鬼?”陈玄的黑色风衣甩在副驾上,他正把玩着从魂灵谷长老那里得来的魂骨手链,手链的骨节碰撞声在寂静的驾驶舱里格外清晰,“幽冥界的家伙都这样,把‘赎罪’俩字看得比命还重。”话虽如此,他指尖的动作却轻了许多,显然也没表面上那么无所谓。
林小羽的新印记突然在控制台亮起,银手链的光芒投射出星图,003号煞气海的坐标正闪烁着红光:“还有半小时抵达煞气海边缘。”她的目光扫过探测器传回的实时画面,漆黑的海面上漂浮着无数幽烬煞气凝结的冰块,像块被打碎的黑曜石,“能量探测器显示,这里的煞气浓度是母星焦黑半球的五倍。”
念念趴在舷窗上,混沌碎片贴在冰冷的玻璃上,金芒在窗外织出个小小的防御罩。女婴的黑褐色瞳孔里,煞气海的景象正在扭曲,无数张痛苦的人脸在黑色浪涛中沉浮,“碎片说,下面有好多人在哭。”她突然指向海平线,那里有个模糊的金色光点,正被黑色浪涛反复拍打,“爸爸的朋友在那里。”
陈默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驾驶舱中央,混沌无面者形态的黑雾比之前凝实了许多——吸收老鬼的部分魂息后,他的力量正在缓慢恢复。双色瞳孔盯着舷窗外的煞气海,左眼的金色突然剧烈闪烁:“这里有高维文明的能量残留,很熟悉...”
“熟悉?”陈念的断刀瞬间出鞘,“和皇室广场的高维使者一样?”
“不。”陈默的黑雾手掌轻轻按在舷窗上,窗外的黑色浪涛突然静止,“更像...时间监狱里的维度熔炉能量,只是弱了很多。”他的指尖划过星图上的金色光点,“念念说的‘爸爸的朋友’,应该就是那个被幽烬煞气包裹的分身。”
就在此时,飞船的通讯器突然发出刺耳的杂音,屏幕上的星图被无数乱码覆盖。乱码闪烁了三秒,突然凝聚成一行血色文字:
“携混沌碎片至幽烬祭坛,换江明月残魂。过时不候。”
“江阿姨的残魂?!”林小羽的新印记瞬间贴向屏幕,银手链的光芒试图解析文字来源,“信号源在煞气海深处,被层层幽烬煞气屏蔽,无法定位具体位置!”
陈玄突然按住林小羽的手,指尖点在文字末尾的乱码上:“这是玄阴教的‘血咒加密法’,三百年前教中高层才能使用。”他的短刀出鞘,刀身的煞气与屏幕上的血色文字产生共鸣,“发信人在文字里藏了自己的身份印记——看这个‘羽’字尾钩,是玄阴教长老级别的标记。”
“羽?”陈念的断刀重重砸在控制台上,“江阿姨的母姓就是羽!难道发信人是...”他突然想起魂灵谷长老的话,“那个带走江阿姨残魂的皇室叛徒,竟然是玄阴教的高层?”
陈默的混沌能量突然爆发,黑雾笼罩住通讯器:“不对。”他的双色瞳孔死死盯着“羽”字标记,“这标记的尾钩有个细小的太阳纹,是母星皇室的暗记——发信人既在玄阴教任职,又效忠于皇室,是个双面间谍。”
通讯器突然弹出第二行文字,血色比之前更浓:
“三百年前的债,该清算了。陈默,我知道你在船上。带混沌碎片来,否则就让江明月的残魂彻底融入幽烬本源。”
“他在逼我们现身!”林小羽的新印记突然穿透屏幕,“看!文字下面有层隐藏的能量波动,和陈默分身记忆里的‘皇室叛徒’完全一致!”她的银手链突然缠绕住通讯器,“我试着反向追踪信号源...”
“别碰!”陈玄的短刀瞬间斩断银手链与通讯器的连接,刀身的煞气在通讯器周围形成层淡紫色护罩,“这是玄阴教的‘血咒追踪术’,反向追踪会引爆里面的高维能量,把我们的位置直接暴露给观测塔!”他的指尖划过通讯器表面,血色文字突然扭曲成个幽烬鬼脸,“果然是陷阱。”
陈默的黑雾手掌按在通讯器上,血色文字在接触到混沌能量的瞬间开始褪色,露出下面的金色纹路——那是个祭坛的立体图,祭坛中央刻着与江明月银镯子相同的太阳纹,周围环绕着十二根刻满符文的石柱,正是念念碎片里看到的“幽烬祭坛”。
“他知道我们必须去。”陈默的声音带着第三魂的沙哑,双色瞳孔里闪过决绝,“江明月的残魂是复活她的关键,就算是陷阱,也得闯。”他的黑雾突然凝聚成把长剑,剑身上刻着与祭坛石柱相同的符文,“这个分身藏在祭坛底下,发信人想用他和江阿姨的残魂当诱饵,引我们自投罗网。”
念念的混沌碎片突然飞向通讯器,金芒与褪色的血色文字产生共鸣,屏幕上突然浮现出段模糊的影像:个穿着玄阴教长老袍的身影正站在幽烬祭坛上,手里托着团银色光雾(江明月残魂),他的脸隐藏在兜帽下,但露出的手腕上,戴着个与陈玄相同的月牙玉佩!
“玄叔叔的月亮!”念念指着影像里的玉佩,黑褐色瞳孔里闪过惊恐,“他和玄叔叔有一样的记号!”
陈玄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,短刀猛地劈向通讯器,却被陈默的黑雾拦住:“别冲动!”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影像里的玉佩,“玄阴教戴月牙玉佩的只有两种人——教主的直系亲属,或者...”他的声音突然顿住,想起第88章陈金河提到的“江明月有个失散的弟弟”。
“或者是江阿姨的亲人?”陈念的断刀突然指向影像里的祭坛,“那个‘羽’字标记,会不会是江阿姨的弟弟?三百年前被玄阴教掳走,后来成了高层...”
林小羽的新印记突然飞向陈默凝聚的长剑,银手链的光芒在剑身上炸开:“不管是谁,他都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!”她的“视野”里,煞气海的每个暗礁都标注着玄阴教的符文,“从魂灵谷到煞气海,我们的路线完全在他的掌控中,就像...”
“就像有人在背后给我们引路。”陈默的长剑突然指向通讯器,血色文字彻底消散,露出最后一行金色小字:“1200章的约定,在祭坛等你。”
“1200章...”陈念的断刀重重砸在控制台上,“又是1200章!高维文明、陈默分身、现在连这个神秘人都知道这个数字!”他想起冥界地图上的“时间锚点”,“这到底是什么意思?是终章的倒计时,还是...”
“是实验场的终止代码。”陈默的混沌能量突然剧烈波动,黑雾中浮现出无数高维符文,“那个神秘人不仅知道1200章,还知道‘约定’——只有参与过三百年前布局的人,才会用这个词。”他的双色瞳孔转向舷窗外,煞气海的黑色浪涛中,那个金色光点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,“分身在求救,他的能量快被煞气吞噬了。”
陈玄突然抓起黑色风衣,短刀在指尖转了个圈:“别猜了,到了祭坛自然就知道了。”他的月牙玉佩突然飞向通讯器,与残留的金色小字产生共鸣,“玄阴教的加密法有个后门,我能通过这个‘羽’字标记,定位到祭坛的具体坐标。”
控制台上的星图突然放大,幽烬祭坛的位置被红色箭头标注出来——它不在煞气海的中心,而是在片被黑色漩涡包裹的群岛中,每个岛屿上都矗立着玄阴教的黑色图腾,与锁龙井井底的令牌纹路完全一致。
“那是玄阴教的‘镇魂岛’。”陈玄的声音带着凝重,“教典里说,那里是幽烬的诞生地,煞气浓度能直接湮灭守夜魂。”他的短刀指向漩涡中心,“祭坛就在漩涡眼里,被十二道煞气柱围着,想进去,必须先毁掉煞气柱。”
林小羽的新印记突然穿透星图,银手链的光芒在漩涡眼里“看”到个模糊的身影——那人正站在祭坛中央,兜帽下露出半张脸,眼角有颗与江明月相同的泪痣,手里托着的银色光雾,正是江明月的残魂!
“是他!”林小羽的声音带着激动,“魂灵谷长老说的皇室叛徒!他的泪痣...”
“和江阿姨一样。”陈念的断刀紧紧攥在手里,“十有八九是江阿姨的弟弟,三百年前被玄阴教洗脑,成了他们的高层。”他的目光转向陈默,“默哥,怎么打?”
陈默的混沌能量突然凝聚成艘小型登陆艇的虚影:“陈玄和我带念念从空中突破,毁掉十二道煞气柱;陈念和小羽驾驶飞船在外围接应,用反观测屏障屏蔽高维信号。”他的黑雾手掌轻轻按在念念的头顶,“碎片能暂时屏蔽煞气,保护好她。”
念念的小手紧紧抓住混沌碎片,黑褐色瞳孔里映出幽烬祭坛的影像:“妈妈的光雾在哭。”女婴突然指向神秘人兜帽下的领口,那里有个金色的挂坠,“他戴着和小羽阿姨一样的印记。”
林小羽的新印记猛地亮起:“是守夜司的卧底印记!三百年前江明月女士为了安插卧底,在玄阴教留下的暗号!”她的银手链突然缠绕住陈念的断刀,“他是自己人!是江阿姨安排在玄阴教的卧底!”
这个发现像道惊雷在驾驶舱里炸开。陈念的断刀突然爆发出金光:“难怪他要用‘羽’字标记,要用‘约定’!他在给我们传递信号,告诉我们他是自己人!”
陈默的黑雾突然消散,露出人类形态的面容,左眼的金色瞳孔格外明亮:“这就说得通了。”他走向登陆艇,“他故意用玄阴教加密法,故意提混沌碎片,就是怕被高维文明识破,同时又能让我们认出他的身份。”
当登陆艇离开飞船的瞬间,陈念突然对着通讯器喊道:“小心点!不管是不是自己人,在祭坛上,一切以念念和江阿姨的安全为先!”
陈默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,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放心。”
登陆艇冲破煞气海的黑色云层时,陈玄突然指着下方的漩涡:“看!”
十二道黑色煞气柱正围着祭坛旋转,每道柱子上都盘绕着无数幽烬煞气凝结的毒蛇,而在祭坛中央,那个神秘人正举起江明月的残魂,似乎要将她扔进漩涡——但他的左手却在背后悄悄比划着个手势,是守夜司的“安全”信号!
“他在演戏给高维观测器看!”陈默的混沌能量突然爆发,黑雾化作十二道锁链,分别缠向十二道煞气柱,“动手!”
陈玄的短刀劈出淡紫色煞气,与混沌锁链产生共鸣,在黑色浪涛中炸开金色的火花。念念的混沌碎片突然飞向祭坛,金芒在神秘人头顶织出个防御罩,将试图靠近的幽烬毒蛇全部弹开。
神秘人似乎愣了一下,随即加快了“扔”残魂的动作,但在金芒防御罩的掩护下,那动作更像是在...将残魂轻轻放进个隐藏的凹槽里。
当第一道煞气柱被混沌能量炸毁时,神秘人突然扯掉兜帽,露出张与江明月有七分相似的脸,对着登陆艇的方向大喊:“三百年了!终于等到你们了——”
他的声音刚落,漩涡中心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高维能量,陈默的双色瞳孔骤然收缩:“不好!高维观测器在他身上!”
第二道煞气柱的爆炸声中,神秘人突然将个金色挂坠扔向念念,挂坠在空中炸开,露出里面的字条:“1200章,双阵合一,需用江家血脉为引——别信高维文明的任何话!”
而在煞气海的上空,艘银色的高维观测艇正缓缓撕开云层,金色的探照灯牢牢锁定在幽烬祭坛上,像只窥伺猎物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