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里的阳光渐渐斜了,透过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。何雨柱吃完苹果,靠在床头,眼神依旧有些发怔。李富贵坐在一旁,翻看着手机里的信息,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,怕他有什么不舒服。
“大叔,”何雨柱忽然开口,打破了沉默,“你们这儿的房子,都这么高吗?”他指的是窗外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。
李富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笑了笑:“是啊,城里的楼都这样,住的人多,就往高了盖。怎么了?你以前没见过?”
何雨柱摇摇头:“没见过,我们那儿最高的就是钟楼,也没这么高。”他顿了顿,又问,“那街上跑的那些铁盒子,是什么车啊?跑得比马快多了。”
“那叫汽车,烧汽油的,现在出门都靠它。”李富贵耐心解释着,心里却越发觉得不对劲。这孩子对汽车、高楼的陌生程度,不像是装出来的,倒像是……从另一个时代来的。
正说着,病房门被推开,肖小雅走了进来,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。“怎么样了?孩子醒了吗?”她一边问,一边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。
“醒了,精神好多了。”李富贵迎上去,“丫丫送学校了?”
“嗯,跟老师说了情况,让她在学校好好上课。”肖小雅走到病床边,看着何雨柱,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,“小朋友,感觉好点了吗?阿姨给你带了点粥,要不要喝点?”
何雨柱看了看她,点了点头。肖小雅打开保温桶,一股淡淡的米香飘了出来,她盛了小半碗,又吹了吹,才递到他面前:“慢点喝,有点烫。”
何雨柱接过小碗,小口喝着。米粥熬得很软糯,带着点甜味,比他家里常喝的粗粮粥顺口多了。
“对了,警察刚才来过了,说去南锣鼓巷找你爸妈了。”李富贵在一旁说道,“估计很快就有消息了。”
何雨柱喝粥的动作顿了顿,抬头问:“大叔,你们这儿……真的没有鬼子了吗?”
李富贵和肖小雅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。肖小雅摸了摸他的头,柔声说:“真的没有了,早就被打跑了。现在是和平年代,不用怕。”
“和平年代……”何雨柱喃喃道,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松动了。他想起听老杨说过,等打跑了鬼子,就能过上安稳日子,能吃饱饭,能安安稳稳地住房子。难道……老杨说的日子,真的来了?
他放下小碗,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。他想知道现在是哪一年,想知道娄氏钢铁厂还在不在,想知道大院里的邻居们都怎么样了。可话到嘴边,又不知道该怎么问,只能把这些念头压在心里。
另一边,交警大队里,老交警正翻着厚厚的档案册,年轻交警则在电脑上查询着信息。
“师父,查了南锣鼓巷的门牌号变迁记录,建国后改过好几次,最多的时候到过78号,根本没有95号的登记。”年轻交警揉了揉眼睛,“而且,叫何大清的人,全市范围内查了,符合年龄段的有三个,但住址都不在南锣鼓巷。”
老交警放下档案册,眉头紧锁:“那闫埠贵、易中海、刘海中这几个人呢?有记录吗?”
“也查了,没找到匹配的。”年轻交警摇了摇头,“感觉……这孩子说的那些名字和地址,像是老黄历了,说不定是几十年前的事。”
“几十年前?”老交警愣了一下,“南锣鼓巷倒是有不少老院子,有些能追溯到民国甚至更早。难道……”他忽然想起何雨柱那身古怪的穿着,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,但又觉得太过离奇,摇了摇头把这念头压了下去。
“不管怎么说,得给孩子和家属一个交代。”老交警站起身,“再去趟南锣鼓巷,找老街坊问问,特别是那些住了一辈子的老人,说不定能知道点什么。”
两人驱车来到南锣鼓巷,没开车进巷子,而是步行着挨家挨户打听。胡同里的老人不少,坐在门口晒太阳、下棋、择菜,很是热闹。
“大爷,跟您打听个事儿,您知道这胡同里以前有个95号院吗?住着个叫何大清的人家?”老交警拦住一位正在下棋的老爷子。
老爷子抬起头,眯着眼睛想了半天:“95号?没印象。我在这儿住了快七十年了,就记得最多到七十多号。倒是听说早年间,胡同最里头有个大院,后来抗战那会儿被炸了一半,解放后就拆了重盖了,是不是叫95号就不知道了。”
“那您听说过何大清、易中海这些人吗?”
“没听过,”老爷子摇摇头,“那时候住这儿的,不是有钱的就是有学问的,没听说过这几个名字。”
两人又问了几位老人,说法都大同小异。有位老太太倒是说,抗战那会儿,胡同里确实住过几户姓何的,但后来战乱,要么走了,要么没了,具体叫什么、住哪院,早就记不清了。
眼看太阳西斜,两人还是没找到任何线索。年轻交警叹了口气:“师父,这找不着人,可咋整?总不能让那孩子一直待在医院,让李富贵一直陪着吧?”
老交警也有些头疼:“先回医院跟李富贵说一声,让他多照看着点。孩子这边,再问问有没有其他亲人的信息。实在不行,只能先联系民政部门,看看能不能暂时安置。”
回到医院时,天色已经擦黑。李富贵正陪着何雨柱看电视,电视里播放着动画片,何雨柱看得眼睛都不眨,显然是第一次见这会动的“小匣子”。
看到交警进来,何雨柱眼睛一亮,连忙问:“叔叔,找到我爸妈了吗?”
老交警走到他床边,蹲下身,语气尽量温和:“小朋友,我们去南锣鼓巷找了,但是没找到95号院,也没打听着你爸妈的消息。你再想想,还有没有其他亲人,或者别的地址?”
何雨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,眼神里充满了失落和不解:“不可能啊,我家就在那儿住了好多年了,怎么会没有呢?”他使劲回想,可脑子里除了那个大院和那些邻居,再也想不出其他地址。
李富贵在一旁看着,心里也不是滋味,连忙打圆场:“可能是年代久了,地址变了也说不定。别急,咱们慢慢找,总能找到的。”
老交警跟李富贵把情况说了说,最后道:“李先生,这孩子暂时联系不上家人,只能麻烦你多费心了。我们也会继续查,一有消息就通知你。”
李富贵点点头:“放心吧,警察同志,我会照顾好他的。”
交警走后,病房里的气氛有些沉闷。何雨柱低着头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被单,眼圈有点红。他不明白,为什么自己家好好的,会找不到了。难道……真的像那个大叔说的,这里不是他原来的北京城?
肖小雅把热好的粥端过来,轻声说:“小朋友,先吃饭,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事情。就算一时找不到爸妈,还有叔叔阿姨呢,不会不管你的。”
何雨柱抬起头,看着李富贵和肖小雅真诚的眼神,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他吸了吸鼻子,点了点头,拿起勺子慢慢喝起粥来。
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,城市的灯光亮了起来,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密集。何雨柱看着那些闪烁的灯光,心里暗暗祈祷:爸,妈,你们到底在哪啊?我好想回家。
而他胸口的玉石观音,在衣服的遮挡下,又一次泛起了微弱的光芒,只是这一次,谁也没有发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