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，您说这温贵妃今日会来吗？”
一名低位份的妃子故作关切，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调侃，“毕竟是陛下用皇后之礼迎进来的，架子想必小不了。”
宁芙蕖握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，“宫规在此，她若是懂规矩，自然会来。”
时间一点点过去，日头渐渐升高，凤栖宫外却始终没有传来元皇贵妃的身影。
妃子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，眼神中的嘲讽也愈发明显。
宁芙蕖的面色越来越铁青，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。
“还真是好大的架子啊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殿外传来脚步声。
宁芙蕖眼神一亮，以为是慕容尚派人来为她撑场面，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摆，摆出皇后的端庄姿态。
可走进来的，却是帝王身边的赵全。
赵全手持拂尘，走到殿中弯腰行礼，语气恭敬。
“皇后娘娘，各位小主，陛下有旨——温皇贵妃昨日大婚过于劳累，今日入宫敬茶之礼便免了。另，贵妃体弱，往后不必每日来凤栖宫请安，只需在宫中静养即可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
赵全的话如同惊雷，在殿中炸开。
妃子们哗然，有忮忌也有好奇。
免了敬茶之礼，还不用每日请安，陛下对这位温贵妃的纵容，简直是前所未有的！
宁芙蕖脸上血色褪尽，身子晃了晃，险些从凤椅上跌下来。
她死死咬着唇瓣，才没让自己失态。
慕容尚这是故意的！
故意在所有人面前打她的脸，故意让她这个皇后颜面扫地！
他不仅要给那个温晚棠无上的荣宠，还要彻底架空她的中宫权力！
“陛下……真是体恤贵妃啊。”
宁芙蕖声音压抑着颤抖，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。
她看着赵全转身离去的背影，又看向殿中窃窃私语的妃子们，只觉得浑身冰冷。
她的后位，她的尊严，在慕容尚的纵容下，正一点点被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碾碎。
妃子们见宁芙蕖失魂落魄的模样，嘲讽的笑意更浓，却也不敢太过放肆，纷纷找借口起身告辞。
凤仪宫冷寂如同冰窖，宁芙蕖独自坐在凤椅上，指尖深深掐进掌心。
“不必请安……不必敬茶……”她喃喃自语，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，“好，好一个慕容尚！好一个温晚棠！”
恨意如毒藤缠绕心脏，几乎让她窒息。
宁芙蕖猛地站起身，走到妆台前，铜镜里映出一张惨白扭曲的脸。
她拿起一支金簪，狠狠扎进镜面。
“哐当”一声脆响，镜面碎裂，映出无数个破碎的、充满怨毒的自己。
每一块碎片里都透着怨毒的狠意。
宁芙蕖握着簪子的手颤抖，簪尖上还沾着细碎的镜渣，却浑然不觉掌心被划破的刺痛。
“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东西，凭什么骑在我头上！”
宁芙蕖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。
贴身宫女闻声冲进来，见此情景吓得脸色惨白，连忙上前想夺下她手中的金簪。
“娘娘！您别伤了自己！”
“滚开！”
宁芙蕖挥开宫女的手，金簪划过宫女的手臂，留下一道血痕。
她看着地上散落的镜碎片，眼中闪过一丝疯狂，“慕容尚不是疼她吗？不是要把她藏在长乐宫吗？我倒要看看，他能不能护着那狐媚子一辈子！”
宁芙蕖放下金簪，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痕。
指尖拂过掌心的血痕时，眼神变得愈发阴狠。
“去，把我那支赤金镶红宝石的步摇拿来。”
宁芙蕖转身对宫女吩咐，语气恢复了往日的端庄，“再备一份厚礼，就说我这个做皇后的，要去长乐宫探望一下新来的皇贵妃。”
宫女愣了一下，连忙应声退下。
宁芙蕖看着镜中自己笑意温婉却几近扭曲的脸，伸手抚上发髻上的金凤簪。
“慕容尚，你想护着他，我偏要毁了他。”
宁芙蕖轻声呢喃，眼底的恨意翻涌，“你欠我的，我会一点一点，从她身上讨回来！”
不多时，宫女捧着步摇与礼盒回来。
宁芙蕖戴上步摇，整理好衣摆，重新挂上温婉的笑容，才离开凤仪宫。
凤驾行至长乐宫门外，却被守宫侍卫拦在原地。
“皇后娘娘，陛下有旨，长乐宫为禁地，非陛下允许，任何人不得入内。”
“放肆！”
宁芙蕖身边的女官厉声呵斥，“皇后娘娘亲临，尔等也敢阻拦？难道不怕犯上作乱之罪？”
侍卫长依旧垂着头，半步不让，“臣只是遵陛下旨意行事，还请娘娘恕罪。”
宁芙蕖坐在凤辇上，脸上依旧挂着温婉的笑，只是眼底冷意渐浓。
几息后，她缓缓走下凤辇，声音轻柔却带着压迫感。
“本宫是当朝皇后，今日来探望新晋的皇贵妃，于情于理都合规矩，你若再拦，便是抗旨不遵，不仅是你，你身后的这些人，恐怕都要跟着遭殃。”
侍卫长身子一僵。
恰时，长乐宫的宫门突然“吱呀”一声打开，帝王身边的大宫女念慈从门内走出，行礼后才道：“皇后娘娘，贵妃娘娘身子不适，不便见客，还请娘娘回吧。”
“身子不适？”
宁芙蕖冷笑一声，目光越过念慈，望向宫内隐约可见的亭台楼阁。
“本宫看，是有些人恃宠而骄，连基本的宫规都忘了吧？新晋妃嫔见皇后，天经地义，莫非是陛下的旨意，还能大过祖宗规矩？”
念慈面色不变，依旧挡在门前。
“娘娘若有异议，可待陛下回宫后，向陛下禀明，如今贵妃殿下需要静养，还请娘娘不要打扰。”
宁芙蕖看着影卫油盐不进的模样，心中的怒意几乎要冲破理智。
她死死攥着手中的帕子。
恰时，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，赵全身后跟着几名宫女快步走来。
“皇后娘娘，陛下在御书房处理政务，听闻娘娘在此，特意让老奴来传话。”
赵全走到宁芙蕖面前行礼，笑眯眯道：“陛下说，长乐宫的规矩，由他说了算，贵妃娘娘体弱，无需遵守寻常宫规，还请娘娘莫要再叨扰，早些回凤仪宫歇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