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亦航哼笑一声，在她身边坐下，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，逼近她，目光犀利：“你自己定没定外卖，自己心里没数啊？没定外卖，听到陌生男人声音说是外卖，还敢开门？”
张明珠被他问得语塞，眼神飘忽了一下，声音也弱了下去，小声嘟囔：“我……我以为是我姑姑或者我表哥偷偷给我买的惊喜嘛……他们有时候会这样，再说了地址电话姓名都对，要不然我才不开门呢……”这倒是实话，她独居一般都很谨慎。
孙亦航听了这个解释，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，但依旧不忘抓住机会“教育”她：“那也不行！以后只要是没经过你自己确认的外卖、快递，一律不准开门！听到没有？”他语气强硬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张明珠看着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，心里有点好笑，又有点莫名的受用。她撇撇嘴，算是默认了，端起牛奶喝了一口，温度甜度都刚刚好。
她小声嘀咕：“……知道了知道了，啰嗦死了。”
孙亦航看着她乖乖喝牛奶的样子，这才满意地揉了揉她的头发：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虽然过程有点曲折，但至少，她的安全意识，被他强行拔高了一点点。
洗漱完毕，张明珠钻进被窝，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，孙亦航就凑了过来，大手不由分说地就覆上了她的小腹。
张明珠吓了一跳，立刻抓住他的手腕：“你干嘛？我不痛经，不需要揉！”她体质确实不错，很少有痛经的烦恼。
孙亦航的手却没移开，掌心温热，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传来熨帖的温度。他声音低沉，带着点哄劝的意味：“揉揉肚子舒服，促进血液循环。听话。”
张明珠有点无奈，又有点不好意思：“我真不用……我是怕你……”她话没说完，但意思很明显——她是怕他揉着揉着，自己起了反应难受。毕竟两人现在同床共枕，他又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。
孙亦航听懂了她的潜台词，低低地笑了一声，非但没收敛，反而得寸进尺地把她往怀里又搂紧了些，下巴蹭着她的发顶，语气混不吝，带着点痞气：“放心。我要是难受了……会蹭你的。”
“……”张明珠瞬间被他这极度不要脸的直白话语给震惊了，脸颊爆红，气得用手肘往后顶他，“孙亦航！你要不要脸！”
孙亦航结实挨了一下，却笑得胸腔震动，把她箍得更紧，防止她再“行凶”：“要你就行了，要脸干嘛？”
张明珠简直拿他这块滚刀肉没办法，打又打不过，说又说不过。她挣扎了两下没挣脱，干脆自暴自弃地瘫着不动了，没好气地说：“我要睡觉了！你别吵我！”
“好，睡吧。”孙亦航见好就收，果然不再闹她，只是大手依旧稳稳地、轻柔地覆在她的小腹上，缓缓地打着圈按摩，温度透过皮肤，确实带来一种放松和舒适感。
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悠长，像是也准备睡了。
张明珠僵着身体等了一会儿，发现他真的只是老老实实地揉肚子，没有任何其他过分的举动，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。
被窝里很暖和，他的怀抱也很暖和，肚子上的那只手力道适中，暖烘烘的……确实挺舒服的。
困意渐渐袭来，她在他有节奏的轻揉下，意识逐渐模糊，最后咕哝了一句：“……手法还行……”然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听到怀里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，孙亦航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笑，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个轻吻。
难受吗？
当然是难受的。
温香软玉在怀，只能看不能吃，怎么可能不难受。
但比起那点生理上的难受，他更舍不得放开手。
就这样抱着她，感受着她的温度和呼吸，心里那份巨大的满足感和踏实感，足以抵消一切。
他调整了一下姿势，让她睡得更舒服，手上的动作依旧轻柔。
夜还很长。
但他甘之如饴。
夜深人静，张明珠被小腹的胀感弄醒，迷迷糊糊地爬起来，准备去卫生间。
她刚一动，身旁的孙亦航立刻就醒了，手臂下意识地收紧，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一丝警觉：“怎么了？”
张明珠揉了揉眼睛，小声说：“上厕所。你睡你的，没事。”她不想吵醒他。
孙亦航闻言，却撑着胳膊就要坐起来：“我陪你一起去。”他记得她怕黑，虽然卫生间就在门口，但他还是不放心。
张明珠看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要强撑着陪她，心里忽然软了一下。她伸手按住他的肩膀，把他重新按回枕头上，语气是难得的温柔和耐心：“不用，真的不用。就几步路，你睡吧。”
孙亦航似乎还想坚持，半眯着眼睛看她。
张明珠看着他那副困得迷迷糊糊却还惦记着她的样子，鬼使神差地，俯下身，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，像哄小孩一样软声说：“听话，快睡。”
这个轻柔的吻和哄劝的语气，像一道小小的电流，瞬间把孙亦航那点睡意和坚持都给击散了。
他整个人彻底懵了，僵在枕头上，眼睛都睁大了些，在黑暗中愣愣地看着张明珠。
张明珠……亲他了？还……哄他睡觉？
这简直是破天荒头一遭！
四年恋爱加重逢以来，从来都是他追着她、哄着她、求着她，她偶尔施舍一点好脸色都能让他高兴半天。什么时候轮到她来主动亲他、哄他了？
孙亦航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，一股难以言喻的、酥麻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，让他有点不知所措，甚至……受宠若惊。
他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张明珠轻手轻脚地下床，走进卫生间，关上门，整个过程都还没完全回过神来。
直到卫生间里传来细微的水声，孙亦航才猛地吸了一口气，仿佛刚找回呼吸的能力。
他抬手摸了摸刚刚被亲过的额头，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柔软湿润的触感和她身上淡淡的香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