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阳漫过窗棂,将温如晦指间的茶沫染成金红,夫妻俩正在商议——成立护卫队之事。随着酒酒长大,将来给她的陪嫁越多,越易引人注目,纵使富贵无极,家财万贯,在暗箭面前也不过是案上鱼肉,寻找武功高强的可靠护卫迫在眉睫。
张氏与丈夫商议:“明日去趟西城牙行吧,听闻那里有几个从边军退下来的,总好过家里这些只会些花拳绣腿的护院。”
正说着,院外传来仆役的通传,声音里带着几分讶异:“老爷,夫人,前些日子姑娘带回来的那位杜先生求见。”
温如晦一怔。
他想起那个叫杜衡远的老爷子了,酒酒从城外流民堆里带回来的爷孙俩,在家里给他们爷孙辟了个小院子住了几天。
杜衡远立在堂中,一身青布短打洗得发白,一改刚来温府时的颓唐,精神奕奕,眼神亮如寒星。
没等温如晦开口,他先作了个揖,声音沉稳:“温老爷,夫人,小人这些日子看府上护卫松散,心中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他顿了顿,说道:“小人想在附近寻一处院落,开个小武馆。不用老爷出银钱,只需容我招些徒弟,一边教他们拳脚功夫,一边给府上当护卫。学成之后,若老爷信得过,便留下;若想另寻去处,小人也绝不强留。”
张氏握着绢帕的手紧了紧,温如晦却抬眼看向杜衡远,见他眉宇间没有半分谄媚,只有一股坦荡。
用过晚餐,温酒酒拿了一张契纸过来。
“爹爹猜一猜,这是何物?”故意在温如晦面前卖了个关子。
“何人来的信件?”温如晦装作看不懂的样子。
“爹爹明明都看出来了,还要哄我~”温酒酒冲爹爹撒娇。
“酒酒拿的是何处的契纸?”温如晦这回是真不知道。
“爹爹,女儿花费两倍价钱将我们府上东邻的院子买下来了。”温酒酒冲着父亲狡黠一笑,接着说道:“女儿想,既然咱们府上需要护卫,那就如杜师傅所言,干脆开个武馆,培养些人手,也可以防万一。”
温如晦点点头,表示赞同。
“杜师傅说,他还可以联络些江湖上的朋友,看看有没有想来咱家当护院的,价格我会给的适当高一些。”温酒酒想起自己管的几个铺子的盈利,心里面颇有些底气。
陈管家领了温酒酒的吩咐,不敢怠慢,当即寻来杜衡远商议东边院子的整修事宜。两人先勘了地形,依着武馆的规制定了章程:正房改作演武堂,两侧厢房分设兵器库与休憩室,廊下拓出半丈宽的空地,方便弟子们平日练拳扎马。
至于后院,原本院子里花木扶疏,陈管家让人清掉了大半,只留下几株枝繁叶茂的老槐与银杏,一来遮阴,二来也免了地面空旷得过于单调。剩下的地方全用青石板铺就,四角各立一根石桩,桩上缠着半旧的麻绳,正是练拳脚、试兵器的好去处。
杜衡远在温府后花园的东北角特意开了扇小门,考量到安全问题,他将钥匙交给了温酒酒。这扇门有个特别之处,就是无法从武馆那边开启,只能从温府内侧才能打开。
这样的设计,既为往来留了条隐秘通道,又通过单向开启的设定进一步保障了安全性——唯有持有钥匙且身处温府的人,才能主动开启这扇门,从外部的武馆方向是无法擅自进入的,无形中为温府增添了一层防护。
杜衡远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,转头对一旁的陈管家道:“姑娘心思缜密,这般布置既实用又规整,往后弟子们练拳,也有个像样的去处了。”陈管家捋着胡须笑答:“姑娘既信得过杜先生,又托了老奴这点差事,自然要尽心办妥。待过几日器具齐备了,这里便算真正能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