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门被推开,皇帝萧墨琰在一众内侍护卫的簇拥下,缓步走了进来。他依旧穿着明黄色的常服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色,目光落在榻上那苍白虚弱、仿佛随时会咽气的“皇弟”身上。
“皇弟,你怎起来了?快躺下!”皇帝快步上前,语气充满了关切,亲自伸手欲扶陆雪瑶(萧墨珩身)躺下。
陆雪瑶(萧墨珩身)借着他的力道,顺势靠回引枕,剧烈地喘息着,脸上挤出一丝艰难的笑容:“臣弟……参见皇兄。劳皇兄……挂心。”
“你我兄弟,何须多礼。”皇帝在榻边坐下,叹了口气,“北境之事,想必你也听说了。朕心甚痛!凌将军……唉,可惜了。如今战事不利,朝中非议甚多,朕也是……不得已啊。”
他这话,看似推心置腹,实则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。
陆雪瑶(萧墨珩身)心中冷笑,面上却露出悲愤与自责交织的神色:“是臣弟……无能!御下不严,致使……北境溃败,将士……枉死!臣弟……万死难赎其罪!”她说着,又剧烈地咳嗽起来,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。
皇帝连忙安抚:“皇弟切莫如此!胜败乃兵家常事,你重伤未愈,岂能怪你?只是……”他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沉重,“如今朝野上下,群情激奋,皆言北境之败,需有人承担重任。林阁老他……也牵扯其中,朕虽不信,但众口铄金,不得不让他暂避风头。”
他紧紧盯着“萧墨珩”的反应。
陆雪瑶(萧墨珩身)闭上眼,脸上露出痛苦之色,良久,才缓缓睁开,声音沙哑而微弱:“皇兄……处置的是。林阁老……若真有错,自当……依律论处。臣弟……无话可说。”
她竟然没有为林阁老辩解?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。这不像萧墨珩护短的风格。
“皇弟能体谅朕的难处,朕心甚慰。”皇帝拍了拍他的手背,语气更加温和,“你如今首要任务是养好身子。朝中之事,自有朕与诸位大臣操持。成王近日协理军务,也甚是勤勉,已调拨援军粮草前往北境,想必局势很快便能稳住。”
勤勉?陆雪瑶(萧墨珩身)几乎要控制不住嘴角的讥讽。是勤勉地争权夺利,还是勤勉地葬送江山?
但她知道,此刻绝不能反驳。皇帝需要的是“懂事”的、不再构成威胁的摄政王。
“有成王兄……操劳,臣弟……放心。”她艰难地说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认命。
皇帝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,见她确实一副油尽灯枯、心灰意冷的样子,心中的戒备稍稍放松了几分。看来,这次重伤,确实将这个桀骜不驯的皇弟打击得不轻。
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宽慰话,皇帝便起身离开了。
送走皇帝,陆雪瑶(萧墨珩身)如同虚脱般瘫在榻上,冷汗早已浸透重衣。方才一番应对,耗尽了她的心力。
“殿下……”凌云担忧地上前。
“他……不信。”陆雪瑶(萧墨珩身)喘息着,眼神却异常清醒,“他在试探……也在等待。”
等待她彻底咽气,或者,等待北境彻底崩盘,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收回所有权力。
“那我们……”
“按计划行事。”陆雪瑶(萧墨珩身)打断他,声音微弱却坚定,“舆论……一定要造起来!还有……想办法……联系上凌天成……活要见人,死……要见尸!”
她必须知道北境最真实的情况!必须找到扭转战局的关键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