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咚!咚!
清晨,黎明的空气弥漫着修炼室的时候。
在能容纳数十人的巨大修炼室里。
伴随着巨响,震动回荡着。
此外,注视着声音中心的道馆生们的脸上,也充满了深深的恐惧。
“呃啊!”
原因大概是,发出杀猪般嚎叫,滚来滚去的裴禹哲。
咚!
裴禹哲巨大的身躯发出巨响,在地上不停地翻滚。
他身材不小,每次翻滚都会扬起灰尘。
不仅是灰尘。
道馆生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景象,最大的原因。
恐怕也是因为那堆积如山,几乎触及天花板的内气吧。
无力地在地板上打滚的裴禹哲急忙撑住地板摆好姿势,但是。
映入眼帘的是某人的手。
飞来的手掌包住站起来的裴禹哲的额头,然后。
就这样推倒,让他失去平衡。
“咳!”
没什么大不了的动作。
甚至没有怎么用力气的动作。
令人惊讶的是,裴禹哲竟然如此轻易地被摔倒在地。
“要是失去重心还想站起来,那还不如躺着,你个臭小子。”
直到被这样对待,裴禹哲才在大理石地板上呈大字型躺下,大口喘气。
看来体力已经达到极限了。
“呼……呼呼……。”
“一开始好像还有点算计着进来。从中间开始就直接乱来了。干脆直接让我揍你不就好了吗?块头那么大,身体怎么跟豆腐似的。”
随口说出的语气非常凶狠。
听到这辛辣的话语,偷偷旁听的人反而缩了缩身体。
在神龙馆里,以脾气差闻名的裴禹哲,还有谁能像这样贬低他呢?
恐怕是没有了。
即使有。
也没有人会像现在正在训斥裴禹哲的那个人一样可怕。
“竟然把那个裴禹哲……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扔来扔去。”
“他用手撕裂了反弹气功……这像话吗?”
道馆生们一脸震惊地看着。那也是理所当然的。
把裴禹哲当玩具一样玩弄的人。
他的身体夸张地说,只有裴禹哲块头的一半大小。
而且从年龄来看,他是神龙馆里最年轻的武人之一。
当然。与此不同的是。
他所拥有的才能和武功早已广为人知,但是。
某个旁观者低声说道。
“……真龙会撕碎人。”
在非常安静的语声中,周围的人正要点头的时候。
“不会撕的,你们这群疯子!”
“呀!”
真龙似乎又听到了,猛地大喊一声。
耳朵好像也挺灵敏的。
在真龙的喊声中,道馆的学生们纷纷逃开的时候。
目睹这一切的真龙深深地叹了口气。
“……所以我才不来修炼室呢。”
尤其是在没有早晨修炼的日子里更是如此。
作为一名武人,如果没有集体修炼。
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个人修炼,去修炼室。
这样的日子本来就人多。
不知道被这个大块头折腾成什么样了。
他看着正在平复呼吸的裴禹哲,挠了挠头。
“至少他还算好的吧。”
裴禹哲至少还有毅力。
他应该比那边角落里早就趴下的家伙要好。
纹丝不动、精神失常昏厥过去的家伙不是别人,正是仇折叶。
“哈哈……。”
而在仇折叶面前尴尬地笑着的人正是。
道馆的学生们时不时地瞥向这边,原因。
可能也有我的原因,但这次很可能是因为那个自大的家伙。
看着仇折叶笑着的人是。
华山第一奇才。
超越南宫和武当,夺得剑龙称号的天才。
剑龙凌风。
凌风看着仇折叶,似乎有些困惑。
然后看向我,问道。
“……仇少侠,这该怎么办呢?”
“什么怎么办,就那么放着不就行了。啊,我真是太丢人了,都没脸见人了。”
到哪儿都羞于说和他是同一个仇姓,羞死了。
“好不容易拜托了,什么一击,一击什么的……!”
仇折叶之所以那么狼狈地躺着,
是因为在和凌风的比武中挨了一击,然后就昏过去了。
对,一击。
就是说一下都没撑住。
“唉……”
看着他那丢人的样子,
不由自主地干搓起脸。
凌风无疑是当今时代诞生的、屈指可数的天才,
但如果说仇折叶是能被一击制服的水平,
那倒不是。
我把那小子操练成什么样了,
会只挨了一下就趴下吗?
“哈哈……那,他好像……很紧张。”
“……这种时候您还替他找补呢,道长。”
“不都有原因吗?”
“失败哪有什么原因,就是弱才输的。”
实战中你也说说是因为有原因才输的。
脑袋都飞了,不知道还能不能说话。
“唉。”
不是别的,就是有点对不住凌风。
因为是凌风来找我一起修炼,结果我劈头就拜托他照顾仇折叶。
“对不起,凌风道长。”
“没事。这不也是一种经验嘛,没关系。”
凌风和以前不一样,傲慢劲儿全没了。
虽然还保留着武人必备的自尊心,
和一定的竞争心,
但对才能和武功的过度傲慢却消失了。
“……心气体都完美了。”
随着心境的稳定,他能承受住华山那种可以说极其严酷的修炼,
才华绽放,气韵流淌。
以前见过的凌风,水平高到简直不敢回想。
绝顶,而且是即将圆满的绝顶。
凌风现在的境界就是这样。
“和前世太不一样了。”
虽然不太了解那时候的凌风。
但据我所知,他是在登上绝顶后徘徊了很长时间。
一想到这个,我其实有点不爽。
“……明明只是随便打了一下而已。”
对华山有愧疚,看不惯他嚣张的样子,就揍了他一顿而已。
以那次为契机,凌风竟然脱胎换骨了。
有人却在拼死拼活地挣扎呢。
大概,如果他能这样成长下去,突破血劫的时代。
在我看来,下一任剑王会是凌风。
梅花剑王?大概会这么称呼他吧。
“我还对武延抱有期待呢。”
虽然中原还没听说过。
但武延一旦脱下护卫的外衣,以武者的身份出现。
我就知道他很快就会名扬天下。
“也是我为数不多的人之一。”
虽然不是完全信任。
但在前世的因缘之外,最信任的人就是武延。
虽然仇折叶不知不觉也包含在其中了。
看他现在的样子,是不是该重新考虑一下?
“…头疼。”
刚入院的时候太忙了,所以就放任了一下。
才多久啊,就变成这个样子了。
“禹哲啊。”
“是…是,哥…。”
听到我的呼唤,裴禹哲艰难地回答道。
看来时间还不够他喘口气。
“把他带走,处理一下。”
“…呃……就扔在附近地上就行了吗?”
“如果可以的话,扔到房间里去。扔地上有点说不过去吧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裴禹哲不知为何有些遗憾地回答道。
这小子为什么老是想跟那家伙一较高下啊?
真是搞不懂。
修炼时间差不多快结束了。
我慢慢地站起身。
“您要走了吗?”
“是的。”
“…真可惜。我还期待着能和少侠一起愉快地修炼呢。”
听到凌风的话,我微微皱了皱眉。
不是,我可没觉得愉快过……?
以前去华山派的时候也这么想过。
反正那些痴迷梅花的家伙,一个赛一个不正常。
“下次一起吧。我记住了。”
“哦……真的吗?”
我本来只是随口一说,就像说下次一起吃顿饭一样。
听到这话的凌风眼睛都亮了。
……看来我好像说错话了。
“不……那个。”
“我一定会记住的。”
“…是,您请便。”
既然已经说出口了。
再想收回也来不及了。
凌风高兴得咧嘴直笑。
“他为什么这么高兴啊。”
他应该在华山拼命修炼才对。
何况偶尔看他,好像也不像以前那样跟师兄弟们关系不好了。
就在我心生疑问的时候。
凌风笑着对我说:
“大概是师兄弟们都不喜欢修炼吧,一起投入修炼后,到中间就看不见他们了,所以有点寂寞。”
“...”
嗯。
听了凌风的话,我心里轻轻点了点头。
原来如此。
“……也就是说,他们都受不了,中途跑掉了。”
华山派的道士们不奇怪。
现在看来,是不是只有凌风奇怪?
这是我对凌风的看法在我心中发生了一点变化的瞬间。
那时。
“嗯?”
看着我笑的凌风突然歪了歪头。
视线投向了我手臂的方向。
“……呃……?”
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异样,短暂地盯着我的左臂,于是。
“怎么了?”
我用像是问他怎么了的声音叫了凌风。
直到这时,凌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失礼。
他后退了一步。
“啊,没什么。对不起。只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。”
“没关系。我还有事,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我把凌风甩在身后,离开了修炼室。
剩下的事裴禹哲会处理好的。
我离开修炼室的那一刻。
隐约听到里面那些道馆生们同时叹了口气。
这算什么,简直把我当魔物对待了。
前世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目光,所以那倒没什么……
问题是刚才凌风的视线。
“……他感觉到了吗?”
凌风刚才看着的,分明是我的左臂。
想到这里,我轻轻卷起袖子。
“……唔。”
映入眼帘的是缠着粉色绷带的手臂。
凌风的视线似乎是被这里散发出的气息所吸引。
这算是我自己藏着的,但对华山派的武人来说,好像是没办法的事。
“这麻烦东西该怎么办啊?”
哈啊。
伴随着叹息,我回想起前一天的事情。
大概是,老头在秘库里借我身体拿到的东西。
好像是靠着这鬼物里蕴含的力量才活下来的。
申澈老头用过的也是。
看剑后和凌风的反应。
谁看都像是华山派的鬼物。
这都好说。
这证明了秘库不是幻觉。
它确实是救了我命的恩人。
问题是。
“为什么脱不下来啊?”
这鬼物竟然从身体上分不开了。
“要疯了……”
它缠成绷带的样子,我以为解开就行了。
但解不开。
我小心翼翼地试着解开。
也试着用内气解开。
气得我真想打自己的手臂。
“……虽然不知道,但肯定青了一块。”
打得有点狠,起来的时候是挺费劲的。
但总得做点什么,所以才试了。
死活就是解不开。
这玩意儿到底为什么解不开啊?
绑在胳膊上,洗澡也不方便。
拿出去给别人看也觉得丢人。
我把紧紧绑着的手臂给剑后看。
该怎么办呢,他一直在思考。
然后说,既然是华山的鬼物,那就得去问梅花仙。
我还告诉她,她想要的梅花石没弄到。
剑后问缠在我手臂上的是不是梅花石。
这哪儿像石头了。
“当然,捡起来的时候确实是那种触感。”
一开始是抚摸玉珠般的触感。
至于为什么现在变成这副鬼样子,就不得而知了。
剑后说要就此事询问梅花仙。
但不知何时才能收到联络。
而我认识一个比她更了解情况,能更快给出答案的人。
“所以说,请您多少解释一下啊。”
只是。
虽然像咀嚼般追问,
但听不到任何回答。
华山的英雄,在我身体里随意安家的申澈老头。
这个疯老头,那时只短暂地露了一下声音,
又不知去了哪里,消失不见了。
“……真是要疯了。”
不知道他想干什么。
一看就是个知道这是什么的老头子啊。
也不是在跟我开玩笑。
忽而出现,忽而消失。到底在搞什么啊。
“真是诸事不顺。”
关于神龙馆里的秘库。
在武林盟开始调查之前,
我希望能把能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。
但出了事故,计划无法按期进行,让我感到很烦躁。
我可不止这些需要操心的事情啊。
“……接下来的日程是什么来着。是实训吗?”
我回想起了接下来的神龙馆日程。
说是对至今所受教育的实训吗?
据说大概有这么个东西。
按目前情况。
“现在那家伙差不多该行动了。”
如果说有接近确信的预想。
那就是根据情况,张善延会慢慢行动。
如果我是他,我觉得这次实习是向我耍花招的最佳时机。
反过来说。
这也是我向他耍花招的好时机。
他会不知道吗?
“我之前都凑到他耳边说了。他不可能不知道。”
你会死在这里。
我都亲切地告诉他了。
张善延不可能不知道。
所以他选择的手段,就是铁镇善吧。
“他怎么知道的呢。”
有些疑问的是。
除非他像我一样有前世的知识。
否则张善延知道他的信息是很奇怪的事。
铁镇善的姓氏是诸葛,这倒是可以理解。
如果他接触了铁镇善。
那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知道那股“力量”才接近的。
他是怎么知道的呢。
盟主的情报?
虽然丐帮也属于那边,但这可不是能用那种情报来敷衍的。
“也就是说,他背后肯定有靠山。”
那应该不是什么正经的势力。
比如说。
前些日子,我带着雪儿去抓的那些家伙。
“应该就是那边吧。”
如果是这样,那就说明张善延已经远远偏离正派了。
“落剑知道这个吗。”
我也想知道盟主是否知情。
因为这样就能知道武林盟是否沆瀣一气了。
“即使不是沆瀣一气。”
反正盟里的人都不可信。
虽然连期待都没有过。
他一边想着,一边悄悄地低语。
“这次我不会再上当了。”
关于未来的事情。
作为最重要的绊脚石,无论如何都想杀死的家伙。
这次一定要彻底清除掉。
自从下定决心要和那家伙一起进入神龙馆时起。
就是这么想的。
“只要没有天塌下来的变数就行。”
虽然我一直如此期盼。
这天晚上。
我虽然没有遇到天塌下来的程度。
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变数。
“……你说什么?”
当我正要舀一勺饭吃的时候。
一起吃饭的家伙说出了一句奇怪的话。
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
在我仿佛听错了的追问下。
铁镇善说出了同样的话。
“……申成,让我帮他杀了你。”
这是一个相当突如其来的自白。
在我看来,当时只能愣住。
也是,因为。
“我已经知道了……?”
反正早就知道会这样了。
只是。
没想到铁镇善会亲口告诉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