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姆拉德尔凤凰议会厅,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。巨大的沙盘上,代表诺萨特与阿布罗联军的猩红标记正在北方和东方不断汇聚、蔓延,如同两道即将合拢的死亡钳口。而象征邪神能量的浓重黑云模型,则笼罩在沙盘北境核心,散发着不祥的气息。
林凡坐在主持席上,目光扫过下方济济一堂的各族各阶层代表。悲伤已被压下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关乎种族存亡的紧迫感。今日议会的唯一议题,将决定王国乃至大陆的命运——
是依托伊姆拉德尔和东戴城的防御体系,被动等待敌人兵临城下?还是趁敌人尚未完全集结、邪神降临仪式未最终完成之际,主动出击,北征葛拉卡城?
“我们必须主动出击!”格隆第一个站出来,声如洪钟,战斧重重顿地,“躲在城墙后面算什么好汉!希尔瓦娜斯和兄弟们不能白死!我们要杀到葛拉卡城下,砸碎那个狗屁祭坛,把那些绿皮杂种和黑暗崽子全都砍成碎片!等他们准备好打过来,我们早就被堵在家里挨打了!”
他的观点代表了许多激进的军方成员和部分矮人代表,复仇的怒火和主动求战的渴望在他们胸中燃烧。
“格隆队长的勇气可嘉,但未免过于激进。”萨尔沉稳地起身,骑士的冷静让他看待问题更加全面,“主动远征,深入敌方腹地,补给线漫长,环境恶劣。敌军以逸待劳,且数量绝对占优。我们精锐尽出,万一受挫,甚至被包围歼灭,伊姆拉德尔将再无屏障!依托我们经营许久的防御体系,利用地形和新建工事层层消耗敌人,才是稳妥之策。帝国的援军、圣尼克弗的骑士,都能在我们构建的防线上发挥最大作用。”
他的意见得到了许多人类指挥官、后勤官员以及部分谨慎的精灵代表的支持。坚守,似乎更能发挥他们现有的优势。
一位人类老农代表颤巍巍地站起来:“陛下,各位大人……春耕就要开始了……要是大军都北上,地谁来种?今年的收成怎么办?城里存的粮食,能支撑大军远征和长期围城吗?”他的担忧朴实而致命,引来了众多平民代表的附和。
一位矮人工程师代表则指着沙盘上伊姆拉德尔的防御节点:“我们的雷吼炮、符文壁垒,都是为了防守设计的!拉到野外和敌人的骑兵、兽人硬碰硬,是在以短击长!”
一位精灵长老忧心忡忡:“那黑暗天幕对自然生命有极强的腐蚀性,我军远离生命之源,长期在其笼罩下作战,士气、体力乃至魔法效果都会持续衰减。”
莉娜则在数据板上飞快计算着,眉头紧锁:“根据希尔瓦娜斯传回的情报估算,敌军可动员的总兵力可能是我方现有兵力的三到五倍。主动出击,胜率低于百分之三十。但若固守,在帝国与公国援军及时抵达的前提下,依托防御,胜率可提升至百分之四十五左右……但这没有计算邪神本体降临和兽人部队的变数。”
公说公有理,婆说婆有理。议会厅内争论不休,双方都拿出了有力的论据。时间,就在这激烈的辩论中一分一秒地流逝。林凡看着沙盘上那不断变得浓稠的红色,心中的焦虑如同野火般蔓延。他知道,无论选择哪条路,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。拖延,本身就是一种选择,而敌人不会等待。
“够了。”林凡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,瞬间压下了所有的争论。他站起身,目光如炬。
“敌人的刀已经架在了我们,以及我们所有盟友的脖子上。无论我们选择攻还是守,都不能再孤军奋战。”他果断下令,“莉娜,立刻将希尔瓦娜斯用生命换回的全部情报,整理成最紧急的文书。派出我们最快的狮鹫信使和骑兵传令兵,不惜一切代价,以最快速度分别送往:”
“金辉城,面呈阿尔文皇帝!”
“圣尼克弗公国,交予伊莎贝拉的父亲蒙特维尔大公!”
“同时,以我林凡·伊姆拉德尔王的名义,向石心山索林国王与永歌森林艾莉亚女王发出最高预警,请求他们依据盟约,做好战争准备!”
“是!”莉娜领命,立刻转身离去,身影如风。
紧接着,林凡闭上双眼,集中起所有的精神力。风语之力再次发动,这一次,不再是悄无声息的密报,而是带着王者威严与紧迫告警的、跨越空间的呐喊,分别吹向帝国与公国的方向:
【致阿尔文陛下\/蒙特维尔大公:邪神‘虚空低语者’降临在即,进度七五,双月重合为限。诺萨特、阿布罗已联盟,异界兽人现世。大陆存亡,系于此战。伊姆拉德尔已进入最高战备,恳请即刻集结,共商退敌大计!——林凡·沃顿】
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,瞬间在整个泰拉维亚大陆激起了千层巨浪!
帝国的边境烽火台依次燃起,金辉城的钟声长鸣不已;圣尼克弗的骑士团吹响了集结的号角;石心山的熔炉发出了代表最高警戒的轰鸣;永歌森林的古树无风自动,传递着危险的讯息……
恐慌、震惊、难以置信……各种情绪在大陆各地蔓延。商队停滞,农夫躲回家中,各地领主匆忙整军。所有人都意识到,一场远超以往任何冲突的、决定世界命运的终极战争,已经无可避免地拉开了序幕。
而伊姆拉德尔凤凰议会内的争论,虽然暂时未有结果,但战争的齿轮,已然在林凡发出的警钟声中,不可逆转地开始疯狂转动。时间,成为了最奢侈也最残酷的资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