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杀——！”
王小仙的怒吼在黑暗空间中炸开，他身形如电，率先冲向那三百阴魂大军！右臂因果幽冥臂金纹骤亮，左手幽冥本源珠爆发出刺目的墨绿光芒，在身前凝成一面丈许大小的光盾，狠狠撞向冲在最前的一排阴魂！
“轰！”
光盾与阴魂碰撞，爆发出沉闷的巨响。前排七八个阴魂如遭重击，身形倒飞，暗红眼瞳光芒黯淡，但更多的阴魂悍不畏死地涌来，手中锈蚀的刀枪剑戟带着森森煞气，劈头盖脸砸下！
“冰魄，千雪！”
苏清寒清叱一声，冰魄剑舞成一团银光！淡蓝剑域骤然扩张，寒气凝成无数细密的冰晶雪花，如暴雨般席卷前方！雪花所过之处，阴魂动作齐齐一滞，体表凝结出薄薄的冰霜，速度骤降三成。
“土灵，镇！”
顾长生巨盾猛砸地面！盾面“镇山”符文化作数十道土黄锁链破土而出，如蟒蛇般缠向那些被冰晶减缓速度的阴魂双腿！锁链收紧，七八个阴魂踉跄倒地，被后续冲来的同伴踩成碎片。
“破山，斩！”
凌无双厚背砍刀抡圆！刀身上暗红血光暴涨，化作一道三丈长的血色刀罡，狠狠劈入阴魂群中！刀罡所过之处，五六具阴魂如纸糊般被斩成两截，暗红光芒从断口处溃散，化作黑烟消散。
“血债，锁魂！”
赤灵儿娇叱，手中血镜高举！镜面血光爆闪，数十道细密的血色丝线破空而出，精准缠上那些冲得最凶的阴魂头颅！丝线收紧，阴魂发出凄厉的尖啸，眼眶中暗红光芒剧烈摇曳，动作顿时混乱，开始无差别攻击身旁的同伴。
五人配合默契，一个照面就撕开了阴魂大军的防线。
但阴魂数量太多了。
三百阴魂，如潮水般涌来，杀了一批，又涌上一批。那些暗红眼瞳在黑暗中亮成一片，森冷、暴戾、悍不畏死。更麻烦的是那三具变异的大家伙——
“吼！”
骨灵真身变异体仰天发出无声的咆哮，手中门板宽的骨刀带起凄厉的破空声，狠狠劈向王小仙！骨刀所过之处，连空间都微微扭曲，威势之强，已触及半步元婴的门槛！
“汪呜！左肩第三根肋骨是弱点！三年前被青玄宗‘破魔剑’刺穿过，有暗伤未愈！”
黑爷的咆哮在王小仙耳边炸响！它蹲在王小仙肩头，幽蓝眼珠死死盯着骨灵真身，那双谛听之耳疯狂颤动，竟从骨灵真身那狂暴的煞气波动中，精准捕捉到了那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灵力滞涩——正是当年留下的暗伤！
王小仙想都没想，身形一侧，险之又险地避开骨刀劈斩，同时右拳金绿光芒凝聚，迎着骨灵真身左肩第三根肋骨的位置，狠狠轰出！
“因果破障，碎！”
“咔嚓！”
清晰的骨裂声响起！骨灵真身体表那厚重的骨甲，在王小仙这精准到极致的一拳下，竟如纸糊般碎裂！拳劲透体而入，精准轰在那道暗伤上！
“嗷——！”
骨灵真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，左臂软软垂下，眼眶中暗红光芒剧烈摇曳，气息暴跌三成！它踉跄后退，再看向王小仙时，眼中已多了一丝惊惧。
几乎同时，鬼书生变异体手中那本滴血书册“哗啦”翻开，书页上浮现出数十个扭曲的暗红名字。它枯瘦的手指在其中一个名字上一点——
“魂噬。”
“呜——！”
一道半透明的、面目狰狞的怨魂从书页中扑出，直扑王小仙面门！怨魂所过之处，空气中传来刺耳的哭嚎声，带着浓郁的神魂冲击，要将王小仙的神魂彻底撕碎！
“咯哒！这怨魂核心是‘痴’念所化，惧火！凤凰真火专克此物！”
鸡哥尖声啼鸣，从黑爷背上飞起，蔫头耷脑的羽毛根根竖起，金红光芒大盛！它张开尖喙，吐出一缕炽烈无比的金红火焰！火焰如灵蛇般窜出，精准缠上那道扑来的怨魂。
“嗤嗤嗤——！”
怨魂如冰雪遇阳，发出凄厉惨嚎，在金红火焰的灼烧下迅速消融，短短两息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。
鬼书生变异体眼眶中暗红光芒一滞，显然没料到自己的杀招被如此轻易破解。
而最后那具血骨真身变异体，此刻已化作一团不断扭曲的暗红血雾，朝着王小仙笼罩而来！血雾中，隐约能看见无数张狰狞的面孔在挣扎、嘶吼，带着浓郁的腐蚀与吞噬气息，要将王小仙彻底吞噬、同化。
“汪呜！这血雾核心在正中偏下三尺！有三道‘血煞节点’在循环流转，节点位置每息变化一次，现在是左一右二！”
黑爷耳朵疯狂颤动，竟从那团混乱的血雾中，听出了三道细微的、有规律的灵力波动！那双谛听之耳，连血煞节点那几乎微不可察的流转轨迹，都捕捉得清清楚楚！
“咯哒！节点薄弱处在每次流转交汇的刹那，只有半息间隙！用因果之力冲击，可引爆节点，反噬其主！”
鸡哥眼中金红光芒凝成实质，竟能看清那三道血煞节点内部的结构！它甚至能“看”到节点之间那细微的灵力连接，以及连接最脆弱的时刻！
王小仙眼中寒光一闪。
右臂因果幽冥臂金纹亮到极致，怀里的幽冥本源珠传来灼热的触感，与那两块残碑碎片共鸣。他左掌抬起，掌心灵力疯狂涌动，一枚金绿相间、其中又夹杂着灰白光丝的虚幻符印，在掌心缓缓凝聚。
因果轮回印，再次显现。
但这一次，符印的样子又有了变化。印体表面，除了原本的因果道纹和骨灵转化的灰白纹路，又多了一些细密的、暗红色的脉络——那是从血池中吸收、炼化的血煞之力，被因果道种融合，化作了符印的一部分。
“因果嫁接，血煞反噬。”
王小仙轻声念诵，左掌对着那团笼罩而来的暗红血雾，虚虚一按。
符印旋转，洒下道道金绿中夹杂着灰白与暗红的光雨。
光雨落入血雾。
诡异的事情发生了。
血雾中，那三道不断流转的血煞节点，在光雨照射下竟齐齐一滞！节点之间那细微的灵力连接，在光雨中迅速扭曲、断裂、倒流！
“轰轰轰——！”
三道血煞节点，几乎同时炸开！狂暴的血煞之力失去控制，在血雾内部疯狂对冲、湮灭、反噬！暗红血雾剧烈翻腾，其中那些狰狞面孔发出凄厉的惨嚎，整团血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、溃散。
短短三息，血雾消散大半，露出核心处一道模糊的、胸口有个巨大血洞的残缺身影——正是血骨真身变异体的本体。此刻它气息萎靡，眼中暗红光芒明灭不定，显然受了重创。
三具变异阴魂，一个照面，全被重创。
“好手段！”
身后传来林昊天冰冷的声音。他和四个跟班此刻也已杀入阴魂群中，剑光如龙，不断绞杀着周围的阴魂。但林昊天的目光，始终有一分落在王小仙身上，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。
他看得清楚，王小仙能如此轻易重创那三具变异阴魂，靠的不是蛮力，而是精准到可怕的洞察，以及那诡异莫名的“因果嫁接”之术。这种战斗方式，他闻所未闻。
“林师兄过奖。”王小仙咧嘴一笑，随手一拳轰碎一个扑来的阴魂，目光扫向另一侧，“天机子前辈那边，似乎也遇到麻烦了。”
林昊天转头看去。
只见天机子带着玄机、地机等人，正被二十多个阴魂团团围住。这些阴魂与其他的不同，它们眼中暗红光芒中，隐约掺杂着一丝淡金色的细线，行动间更有章法，竟隐隐结成战阵，将天机子等人困在中央。
天机子手中拂尘挥舞，洒下道道淡金色的光丝，将扑来的阴魂一一弹开。玄机捧着竹简，口中念念有词，竹简上浮现出一个个淡金色的符文，没入周围虚空，似乎在推演着什么。地机托着罗盘，罗盘指针疯狂转动，洒下淡金色的光晕，护住众人。
但阴魂数量太多，战阵配合默契，天机子等人一时竟无法突破。
“汪呜……那些阴魂被天机子的推演之力侵染过，产生了抗性。”黑爷低声说道，幽蓝眼珠盯着那些阴魂眼中的淡金细线，“天机子之前肯定在这祭坛附近推演过什么，留下了因果痕迹，现在被这些阴魂吸收了。”
“咯哒……战阵核心是左后方那个独眼阴魂，它眼中的淡金细线最粗。”鸡哥补充道，“但独眼是幌子，真正的阵眼是它右边第三个，那个矮小的阴魂，它在伪装。”
王小仙眼睛眯起。
天机子这老神棍，果然在这祭坛动了手脚。不过现在，倒是便宜了那些阴魂。
“林师兄，咱们要不要……帮帮忙？”王小仙咧嘴笑道，笑容里带着几分不怀好意，“毕竟天机子前辈是元婴高人，真要在这儿栽了，咱们脸上也不好看，对吧？”
林昊天冷冷瞥了他一眼：“你想去便去，不必拉上我。”
“那多不好意思。”王小仙笑容更盛，身形一晃，竟真的朝着天机子那边冲去，“同为正道修士，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嘛。天机子前辈，晚辈来助你！”
他话音未落，人已冲到天机子战圈外围。右臂因果幽冥臂金纹亮起，左手幽冥本源珠光芒大盛，一道粗大的墨绿光柱轰然射出，狠狠撞向那个矮小阴魂——正是鸡哥指出的真正阵眼！
“小友且慢！”天机子急喝，但已经晚了。
“轰——！”
墨绿光柱精准轰在矮小阴魂身上！阴魂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，当场炸成一团黑烟。它眼中的淡金细线脱离飞出，竟被幽冥本源珠散发出的墨绿光芒牵引，迅速没入珠中。
而随着阵眼被破，那二十多个结成战阵的阴魂齐齐一滞，眼中淡金细线迅速黯淡，战阵瞬间溃散。
“多谢小友援手。”天机子拂尘一甩，将周围阴魂扫开，看向王小仙，脸上笑容温和，但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，“不过小友下次出手，最好先知会一声。方才那阵眼中的‘推演烙印’，对老夫还有些研究价值。”
“哎呀，晚辈鲁莽了。”王小仙一脸“歉意”，心里却乐开了花。那淡金细线一入幽冥本源珠，他就感觉到珠子与识海残碑的共鸣又强了一分，显然是好东西。“前辈放心，下次一定注意，一定注意。”
天机子深深看了他一眼，不再多言，带着玄机、地机等人，继续清理周围的阴魂。
另一边，鬼鸮和慧能和尚也各自陷入了苦战。
鬼鸮的骨甲防御虽强，但阴魂数量太多，而且那些暗红光芒对幽冥殿功法似乎有特殊的克制效果，他的骨甲表面已被腐蚀出无数细密的孔洞，气息开始紊乱。
慧能和尚的佛光倒是能克制阴魂，但他带的散修实力参差不齐，已经折了一个，剩下的也都带伤，只能勉强支撑。
整个祭坛周围，杀声震天，剑气、佛光、骨甲灰光、血镜血光、冰魄寒光、幽冥墨绿光芒……各种光芒交织碰撞，将这片黑暗空间照得忽明忽暗。
阴魂的数量在迅速减少。
三百阴魂，在四方势力的联手绞杀下，已不足百数。
那三具变异阴魂，骨灵真身被王小仙重创后，又被林昊天补了几剑，此刻已奄奄一息。鬼书生变异体被鸡哥的凤凰真火克得死死的，书页被烧了大半，气息萎靡。血骨真身变异体更惨，血煞节点被引爆反噬，此刻已缩成一团暗红的血球，在空中无力地漂浮。
胜利在望。
但王小仙心中，那股不安感却越来越强。
“汪呜……小心！”黑爷突然厉声咆哮，幽蓝眼珠死死盯着祭坛中央那把锈迹斑斑的古剑，“那把剑……要彻底醒了！锁链……锁链快断了！”
“咯哒！剑身内部有三道封印正在瓦解！封印破除的瞬间，会爆发恐怖的剑气冲击！波及范围……至少五十丈！”
鸡哥也羽毛炸起，尖声啼鸣！
王小仙瞳孔骤缩，猛地抬头看向祭坛。
只见祭坛中央，那把插在地上的断剑，此刻正剧烈震颤！缠绕剑柄的暗红锁链，表面那些粗大的脉络疯狂跳动，锁链本身已崩开无数裂痕，发出不堪重负的“嘎吱”声。
剑身上那些锈迹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，露出下面暗沉如血的剑身。剑身表面，浮现出三道扭曲的、泛着暗金光芒的封印符文，但此刻符文正迅速黯淡、崩解。
第一道符文，炸了。
“轰——！”
一股肉眼可见的暗红色冲击波，以古剑为中心轰然扩散！冲击波所过之处，地面龟裂，碎石横飞，离得最近的十几个阴魂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，当场被震成黑烟。
王小仙急吼：“退！”
苏清寒、顾长生、凌无双、赤灵儿毫不犹豫，抽身暴退！林昊天、天机子、鬼鸮、慧能和尚等人也察觉到危险，齐齐后退。
但第二道符文，紧接着炸了。
“嗡——！”
这一次，不是冲击波，而是一圈暗红色的剑气涟漪！涟漪扩散的速度更快，范围更广，所过之处，连空间都微微扭曲，留下道道细密的黑色裂痕。
“冰魄，凝墙！”苏清寒娇叱，冰魄剑全力催动，在身前凝成一道厚达五尺的弧形冰墙。
顾长生巨盾顿地，土灵囚笼符文化作一面土黄巨盾，叠加在冰墙之后。
凌无双厚背砍刀横斩，血色刀罡劈向剑气涟漪，想要将其斩开。
赤灵儿血镜高举，血光凝成一面血色光盾。
王小仙右臂因果幽冥臂金纹亮到极致，幽冥本源珠光芒大盛，在身前凝成一面墨绿光盾。
“铛铛铛铛——！！”
剑气涟漪撞上层层防御，爆发出刺耳的金铁交击声！冰墙炸裂，土黄巨盾崩碎，血色刀罡溃散，血色光盾明灭不定，墨绿光盾剧烈震颤。
王小仙闷哼一声，嘴角溢血，连退七步才稳住身形。苏清寒等人也都脸色发白，显然受了不轻的震荡。
而其他三方势力更惨。
天机子罗盘炸裂，玄机、地机吐血倒飞。鬼鸮骨甲崩碎大半，气息暴跌。慧能和尚佛光溃散，身后又折了一个散修。林昊天剑气被破，连退十余步，长剑拄地方才站稳。
仅仅第二道封印破除的余波，就重伤了在场大半人。
而此刻，祭坛中央，古剑上最后一道封印符文，已黯淡到极致。
“咔嚓。”
一声轻响。
第三道符文，崩了。
没有冲击波，没有剑气涟漪。
只有死一般的寂静。
古剑静静插在祭坛上，剑身暗沉如血，再无半点锈迹。剑柄处，那些暗红锁链寸寸断裂，化作黑灰洒落。
然后——
“嗡……”
剑身，轻轻一震。
一股无法形容的、古老、沧桑、暴戾、却又带着无尽悲凉的剑意，如海啸般席卷开来！
剑意所过之处，所有人都感到心头一沉，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住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更可怕的是，那股剑意中蕴含的杀戮、毁灭、疯狂的气息，竟在不断侵蚀着众人的神魂，要让他们陷入癫狂。
“这是……上古战剑的剑意残留……”天机子脸色惨白，声音发颤，“这把剑……饮过仙血，屠过真魔……剑灵早已疯狂，只剩杀戮本能……”
“咯哒！剑灵在苏醒！但它被那股剑意污染，只剩毁灭一切的念头！”鸡哥尖声啼鸣，眼中金红光芒疯狂闪烁，“它要……吞噬所有活物，以精血魂魄，重聚剑身！”
“汪呜！它第一个目标……是离它最近的血骨真身变异体！”黑爷厉声咆哮，“吞噬之后，它会恢复部分力量，然后……杀光我们所有人！”
仿佛为了印证黑爷的话。
祭坛中央，那把暗沉古剑，剑尖缓缓抬起，对准了空中那团奄奄一息的血骨真身变异体。
下一刻——
“咻！”
古剑化作一道暗红流光，瞬息没入血球！
“咕噜咕噜……”
血球剧烈翻腾，内部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噬声。短短三息，血球干瘪、萎缩，最终“噗”地一声炸开，化作漫天黑灰。
而古剑，重新显形。
剑身，比之前亮了一分。
剑尖，缓缓转向。
对准了离它最近的……
王小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