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让人头疼了！！！
细川优奈第无数次深呼吸，试图压下把课本拍到切原那颗海带头上的冲动。
“赤也，看这里！认真看！x 是未知数，它代表着一个我们不知道的数字，所以这个式子是让你找出这个 x 是多少。”，优奈指着一道基础代数题，感觉自己的耐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。
切原盘腿坐在矮桌前，眉头拧得紧紧的。“可是……可是，它为什么是未知数？它不能是个已知数吗？它干嘛躲起来不让人知道？”
优奈，“…… 因为它就是未知的！这是题目设定的！”
“题目干嘛要这样！”，切原哀嚎一声，猛地向后一倒，整个人瘫成了一张饼，“学姐～我真的不行了，我的脑袋它拒绝思考。它说它现在只想打网球。”
“起来！”，优奈没好气地用笔戳了戳他，“弦一郎说了，今天这几页习题不写完，你明天训练量加倍。”
切原像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，哭丧着脸，把滚落在一旁的笔拿了起来，眼神绝望地瞪着那些数字和符号，仿佛在看天书。
这已经是合宿这三天来，每天下午的固定“表演”时间了。
优奈终于深刻理解到弦一郎和莲二还有柳生平时的不容易。
给切原赤也补习，堪比用勺子挖通地球—— 费力、绝望、且看不到尽头。
优奈试过了所有方法。讲概念，切原的眼神放空。列公式，切原说像鬼画符。一步步演算，切原能在第二步就迷失在不知名的岔路上。
“你看，这里，我们先把同类项合并……”，优奈深呼吸，耐着性子再次讲解。
切原突然打断，“学姐！那个项为什么一定要合并？它们分开站着不行吗？它们感情很好吗？”
优奈，“……”
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。灵力恢复期自己都没这么累过！她甚至开始怀疑，这一切会不会只是自己的一个噩梦？
“休息五分钟……”，优奈紧急宣布，感觉自己急需补充糖分和水分。
切原如蒙大赦，瞬间复活，掏出游戏机就想开机。
“不准玩！”，优奈一把抢过游戏机，“只能发呆或者喝水。”
切原蔫了，嘟着嘴趴在桌子上，用手指沾水在桌上画圈，嘴里嘀咕，“学习好难啊，为什么人一定要学习啊……不能它们学习我吗？还非得我去学它们……”
优奈看着他那副样子，又好气又好笑，心里却被轻轻触动了一下。这种面对习题一筹莫展的绝望感，看到字母就像看外星文字的茫然感，太熟悉了。
不就是之前的自己吗？
她当时也觉得那些东西莫名其妙，难以理解。是后来灵魂融合完成，能力提升，理解能力增强，才慢慢跟上的。但那种作为学渣的无力和挫败感，她记得清清楚楚。
优奈看着切原，眼神慢慢变了。或许……不是他太笨，而是方法不对。用优等生的思维去教一个基础薄弱的孩子，就像用高级网球技巧去教一个刚拿到拍子的人，除了打击信心，屁用没有。
她伸出手，把切原面前的练习册啪地合上。
切原吓了一跳，惊恐地看着她，“学姐，你要放弃我了吗？我、我还没有做完……”
“先不做题了，”，优奈拖过垫子，坐到他旁边，“我们来聊天。”
“聊天？”，切原更慌了，“学姐，我还能学，你别放弃我。”
“别胡说，”，优奈摆摆手，拿起数学书，翻到最开始，“赤也，你打网球的时候，对方打过来一个球，你怎么知道要跑到哪里去接啊？”
切原一愣，下意识回答，“看球飞过来的方向和速度啊。”
“对啊，”，优奈拍了拍书，“ x 就是这个球！题目就是告诉你球从哪里飞过来，速度多少，让你算它落在哪里。这些数字就是方向和速度。”
切原眨巴了两下眼睛，脸上的迷茫稍微褪去了一点，“哦……啊？”
“还有合并同类项，”，优奈继续，“就像你每天整理网球包。球拍放一起，球放一起，毛巾放一起，是不是看起来就清楚多了？乱七八糟塞一起，你找什么都得翻半天。合并同类项，就是把一样的数字东西放一起，看起来清爽，算起来方便。”
切原张大了嘴，愣愣地看着优奈，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不是纯粹迷茫的东西。“……整理球包？”
“对对对！”，优奈越说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，“还有这个方程式，就像是网球比赛规则。两边必须是一样才行，你在左边加了什么，右边也得加个一样的，不然就不公平了。单打对单打，双打对双打。”
切原的表情从茫然，到疑惑，再到一点点恍然。
“所以， x 是那个看不见的球？合并项就是整理，等式就是规则？”
“没错！”，优奈感觉自己找到了钥匙，虽然这把钥匙看起来有点不对劲，“你试试看，把这道题想象成对方打过来的一个球，数字就是速度和角度……”
切原将信将疑地拿起笔，重新看向那道折磨了他许久的题目。他嘴里念念有词，“球飞过来……速度是……要算落点……两边要公平……”
他试探性写下一个步骤。停下，看向优奈。
优奈鼓励地点点头。
他又写下一步。虽然慢，虽然字迹依然潦草，但他居然……没有立刻卡住！
五分钟后，他居然磕磕绊绊地算出了一个数字！
“学姐，是这个吗？等于5吗？”，切原期待地看着优奈。
“对了！就是这样！赤也，你做到了！”
“哇啊啊啊啊啊啊！我做到了！我算出来了！”，切原一下子从垫子上蹦起来，举着草稿纸转圈，兴奋地像是打赢了一场比赛。
优奈看着他狂喜的样子，也忍不住笑了，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成就感，比她自己考了第三名还开心。原来教别人弄懂一件事，是这种感觉。
“好了好了，别蹦了，还有下一题呢！我们继续。”，优奈把他拉回来坐下。
接下来的补习时间，气氛彻底变了。虽然切原还是会犯低级错误，还是会时不时钻牛角尖，但优奈总能找到稀奇古怪的比喻把他拉回来。
“学姐，那这题就是像双打一样，要找一个很适配的双打搭档，是吗？”
“对对对！赤也真聪明！就是这么回事！”
“这题呢？像反手削球一样？要倒过来？”
“呃……这个比喻有点抽象，不过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看。”
效率居然奇迹般地提高了。切原竟然磕磕绊绊地完成了今天需要写完的习题。
结束时，切原意犹未尽地看着练习册，眼神发光，“学姐！你太厉害了，比我之前听的容易多了。”
优奈失笑，“是我们赤也聪明又努力。不过，你要答应我，这个方法不能和别人说哈。”，自己可不想被骂。
切原嘿嘿傻笑，宝贝似的收好练习册，第一次对学习产生了那么一点点不是纯粹厌恶的情绪。
窗外，天色渐暗。优奈起身活动一下，走到窗边想透透气，顺便看看大家回来了没有。
她推开木窗，傍晚微凉的晚风带着特有的草木清香一起涌进来，几乎同时，下方庭院里传来轻微的“咔嚓”一声，优奈望去，什么也没看到。
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