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在白骨甬道中行进了多久,击溃了多少波骷髅守卫,陈苟终于看到了尽头。
甬道的尽头,并非出口,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。洞窟中央,是一个约十丈见方的池子。池水并非透明,而是一半漆黑如墨,散发着极致的死寂与冰寒;另一半则乳白如玉,流淌着磅礴的生机与温暖。两种截然不同的池水泾渭分明,却又在中心处缓缓旋转,形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,散发出浓郁到极致的轮回道韵。
池子上空,悬浮着三样东西:左侧是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灰色气流,内部蕴含着精纯的轮回法则碎片;右侧是一滴暗金色、龙眼大小的血液,散发着令陈苟尸王本源都为之颤栗的威压;正中,则是一枚非金非玉、色泽枯黄的骨片,上面天然烙印着玄奥的符文,正是《九转尸魔经》第六转的功法!
“轮回池……法则碎片……至尊尸血……第六转功法!”陈苟呼吸急促,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。这就是轮回谷的核心机缘!
那冰冷的传承声音再次响起,回荡在洞窟之中:
“闯关者,抵达轮回池,可获赠予。”
“一,入轮回池,经受生死二气淬体,风险巨大,九死一生,成功后根基重塑,潜力倍增。”
“二,择一而取:轮回法则碎片、尸祖真血、或第六转功法。”
“选择吧。”
陈苟目光扫过那三样宝物,最终定格在缓缓旋转的轮回池上。法则碎片虽好,但领悟需要时间;尸祖真血能量庞大,但直接吸收恐难承受;第六转功法是根本,但可以稍后获取。
唯有这轮回池淬体,是眼下最能快速提升实力、夯实根基的途径!他刚刚对生死轮转有所领悟,正需要这样的环境来验证和深化!
风险巨大?九死一生?
他这一路走来,哪一次不是在生死边缘徘徊?
没有丝毫犹豫,陈苟沉声道:“我选轮回池淬体!”
话音落下,他纵身一跃,毫不犹豫地投入了下方的轮回池中!
噗通!
身体入水的瞬间,难以想象的痛苦瞬间席卷了陈苟的每一寸感知!
左侧身躯浸入漆黑池水,极致的死寂冰寒之力如同亿万根冰针,疯狂扎入他的血肉、骨骼、甚至灵魂!仿佛要将他彻底冻结、湮灭,回归最原始的死亡!
右侧身躯浸入乳白池水,磅礴的生机暖流又如同熔岩般灼烧着他的躯体,滋养万物的力量此刻却变得霸道无比,要将他这具死寂之躯彻底“活化”、“净化”!
两种极端的力量以他的身体为战场,疯狂地冲突、撕扯!他的身体一半覆盖上黑色的冰霜,一半变得通红如同烙铁!皮肤开裂,肌肉扭曲,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!
“呃啊啊啊——!”
饶是以陈苟的意志,也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嘶吼!这比在死寂荒漠中引荒芜之意入体还要痛苦千百倍!这是最本源的生死之力的直接冲刷!
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极寒与极热、死寂与生机之间不断沉浮,几乎要彻底消散。尸王本源在剧烈震颤,仿佛随时会崩溃。
“守住本心!运转功法!”他拼命提醒自己,疯狂运转第五转功法,试图引导、调和这入侵的生死二气。
但轮回池的力量太强大了,远超他目前的掌控能力。他的引导如同螳臂当车,功法运转晦涩不堪。
就在他即将被这狂暴力量撕碎、意识陷入黑暗之际,他脑海中再次浮现往生斋白衣女子的话语:“向死而生……阴阳轮转……”
以及他自己在白骨甬道中的领悟:“生死相克,亦能相生……”
“我不能死!我还要变得更强!我还要掌控自己的命运!”
一股不屈的意志从灵魂深处爆发!
他不再试图强行“控制”这两股力量,而是尝试去“理解”它们,“融入”它们。
他放松身体,敞开神魂,任由那极致的死寂与磅礴的生机冲刷己身。用心去感受死亡的终结与冰冷,也去体会生机的勃发与温暖。
他体内的“生死磨盘”在这外部极致力量的刺激下,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起来!每一次旋转,都有一丝外来的生死之力被剥离、同化,融入他自身的循环。
他的身体成了真正的熔炉。死气在生机中淬炼,变得更加精纯凝练,带上了不朽的特质;生机在死气中萌发,虽然微弱,却更加坚韧,如同在冻土深处燃烧的不灭火焰。
破碎的骨骼在重生,变得更加莹润坚韧;撕裂的肌肉在愈合,蕴含着更强的力量;干涸的经脉在拓宽,能容纳更磅礴的能量……
这是一个破而后立、死极而生的过程!
不知过了多久,那撕心裂肺的痛苦逐渐减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酥麻与充盈感。陈苟感觉到,自己的尸王之躯正在发生一种本质的蜕变!
他猛地睁开双眼,瞳孔深处,左眼闪过一丝幽暗的死寂,右眼掠过一抹盎然的生机,旋即恢复如常。
他从轮回池中缓缓站起。
此时的池水,那泾渭分明的黑白之色似乎淡薄了一丝。而陈苟站在池中,周身气息内敛,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。皮肤莹润有光泽,不再是以往的苍白死寂,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。
他轻轻一握拳,空气发出爆鸣!感受着体内奔腾流转、圆融如意、质量远超从前的生死二气,他有一种感觉,现在的自己,如果再面对谷外那群敌人,无需突破,也足以战而胜之!
第五转中期境界彻底稳固,并达到了巅峰,距离后期只有一步之遥!更重要的是,他的根基被彻底重塑,潜力大增,对生死之道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。
他踏步走上池边,目光落在那悬浮的三样宝物上。
是时候,获取下一步的传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