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掌初接,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,如同平地惊雷,在长街上炸开!
蔺惊弦的剑气刚猛锐利,如烈阳融雪。
那白衣女子的掌力却阴柔诡秘,似九幽寒冰。
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碰撞之处,空气都发生了剧烈的扭曲。
“轰!”
两人脚下的青石板地砖,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捏碎的饼干,瞬间化为齑粉,随着狂暴的气浪向四周席卷。
那些靠得近的衙役和围观百姓,只觉一股巨力袭来,惊呼着被掀得人仰马翻,滚作一团。
一触即分。
两人身影如电,下一刻已然冲天而起,在半空中展开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攻防。
“《覆海三十六式》!浪卷千叠!”
蔺惊弦长啸一声,手中听风剑挽出重重剑花,剑光如潮,一浪高过一浪,层层叠叠地向着那白衣女子压去,堂堂正正,势要以煌煌剑威,将这魔道妖女彻底净化。
那女子却不与他硬拼,身法飘忽如鬼魅,在那漫天剑影中穿梭自如。
她双掌翻飞,掌印看似轻柔,却总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,精准地拍在剑潮最薄弱的节点上,发出“叮叮当当”的金铁交鸣之声。
战斗的余波对下方的长街而言,不啻于一场天灾。
逸散的剑气和掌风,比最锋利的刀片还要可怕。
街道两旁店铺的门窗、旗幡、瓦片,被成片地摧毁。
“我的炊饼!”
卖炊饼的张老汉刚出炉的一整车黄澄澄的炊饼,被一道剑气扫过,瞬间绞得粉碎,面粉和芝麻漫天飞扬。
老汉抱着头,蹲在墙角瑟瑟发抖,欲哭无泪。
街角的醉风楼更是倒了大霉。
只听“轰隆”一声,一面墙壁被一道掌风轰然拍塌,砖石乱飞。
说书人百里说和食道宗师舌尖叟灰头土脸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,惊魂未定。
“快!快记下来!”
舌尖叟一边咳嗽一边催促。
“此乃……此乃‘掌破乾坤,剑裂沧海’之局!
百年难得一见!”
百里说也顾不上擦脸上的灰,颤抖着手奋笔疾书:
“正邪大战,天崩地裂,安乐镇几近倾覆……”
长街之上,久攻不下的蔺惊弦已然打出了真火。
他怒喝一声,剑招再变,引动天地元气,一剑刺出,剑光竟化作一条数丈高的巨大水龙卷,咆哮着向那白衣女子席卷而去!
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,那女子眼神一凝,不闪不避,白皙的掌心竟浮现出一道诡异的黑色漩涡,仿佛能吞噬万物,悍然迎向了水龙卷!
战斗的余波越来越近,一块被剑气削飞的屋檐牌匾,打着旋儿,“呼”地一声,朝着懒人武馆那扇刚修好的大门笔直飞来!
“师父小心!”
“前辈小心!”
石敢当和陆清风同时惊呼,两人想也不想,合力迎了上去,一人出拳,一人递剑,才勉强将那块牌匾轰碎在半空。饶是如此,两人也被巨大的冲力震得气血翻涌,蹬蹬蹬连退数步。
街角,“一品香”茶馆里。
顾休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清静的角落,准备把刚才没睡成的回笼觉补上。
他刚端起茶杯,还没送到嘴边,一股强烈的震动便从地面传来。
桌子猛地一晃,满满一杯茶水,“哗啦”一下,全洒在了他的裤子上。
顾休的动作僵住了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,从他心底缓缓升起。
他愤怒地抬起头,正好看到街上那两人已经打疯了,水龙卷和黑色漩涡即将对撞,战斗的范围正不可避免地向他的武馆,向他屁股底下的茶馆蔓延。
“岂有此理!”
顾休的脸黑得像锅底。
他放下茶杯,转头对着同桌一个正流着哈喇子打瞌睡的白胡子老头道:
“老张,醒醒,来,下盘棋。”
说着,也不管对方反应,自顾自地从旁边的棋盒里拿出棋子,在桌上“啪嗒啪嗒”地摆了起来。
长街之上,那道巨大的水龙卷与那诡异的黑色漩涡,终于轰然对撞!
更恐怖的爆炸发生了。
两人各自被强光与气浪震退,落在长街两端,隔着一片狼藉的废墟遥遥对峙。
蔺惊弦的听风剑发出渴望饮血的嗡鸣,燕白露的双手则隐隐有黑气缭绕,显然都在积蓄下一轮更强的攻击。
战斗,即将进入最后的白热化。
茶馆里,顾休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,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度的、无法掩饰的不耐烦。
他捏起一颗黑色的棋子,在指尖轻轻摩挲着,嘴里对刚被他摇醒、还睡眼惺忪的棋友老张大声抱怨道:
“老张你看!你看!
这棋盘都抖成这样了,这棋还怎么下?太不像话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