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品牌价值部”在懒人武馆里折腾得鸡飞狗跳的当晚,安乐镇的另一端,一场无声的清算正在苏清蝉的书房内悄然启幕。
夜色如墨,灯火幽幽。
苏清蝉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,纤纤玉指捻起一份密报。
密报上,用蝇头小楷详细记录了县尉苟诚近年来的每一笔贪赃枉法,他与黑虎帮的资金往来,甚至还有一条不起眼的线索。
苟诚曾数次向一名在安乐镇周边活动的邪道修炼者提供金钱与便利,那名修炼者的名字,叫申屠。
“垃圾,就该待在垃圾桶里。”
苏清蝉红唇轻启,将密报随手投入一旁的鎏金火盆。
纸张瞬间被火焰吞噬,化作飞灰。
她对着书房角落里一道模糊的影子,用一种近乎慵懒的语调下令:
“天亮之前,把镇上的这两处垃圾清扫干净。
做得利落点,别惊扰了我们那条喜欢睡觉的龙。”
“是。”
影子低沉地应了一声,便消失无踪。
子时,县衙后堂。
县尉苟诚正搂着新纳的小妾,在美梦中回味着白天敲诈来的银子,盘算着该如何给知府大人送礼。
“轰——!”
一声巨响,他卧房的门板被一股无可抵挡的巨力轰然撞开,碎木四溅。
苟诚惊得从床上滚了下来,还没看清来人,一队身穿大靖皇朝监察御史官服、神情冷峻的官员,就在几名气息彪悍的万商钱庄护卫“陪同”下,如狼似虎地闯了进来。
“苟诚!”
为首的御史面沉如水,直接将一封盖有青州府尹大印的紧急公文和一叠厚厚的账本,狠狠摔在他脸上。
“你可知罪!”
公文上,“贪赃枉法、勾结匪徒”八个大字触目惊心。
苟诚起初还想狡辩,可当他颤抖着手翻开那叠账本,看到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自己与赵黑虎,乃至与那位神秘的申屠先生之间的每一笔资金往来,甚至连交易的时间、地点都分毫不差时,他如遭雷击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
苟诚面如死灰,一屁股瘫倒在地。
他不明白,这些远在州府的大人们,是如何在一夜之间,掌握了连他自己都记不清的秘密?
与此同时,黑虎帮总堂也迎来了另一队不速之客。
但行动人员踹开大门后,却发现里面早已人去楼空。
赵黑虎的嗅觉比苟诚灵敏得多。
在苟诚被查的消息传出的第一时间,他就预感到了末日降临,立刻带着最后的亲信,卷起所有金银细软,逃向了自己在城外的一处秘密田庄。
田庄内,赵黑虎正气喘吁吁地将一个个沉重的包裹往马车上扔。
“快!快点!天亮之前必须出关!”
他对着手下咆哮道。
突然,院墙之上,人影闪动。
数十名身穿黑色劲装、手持制式强弩的汉子,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,将整个院子围得水泄不通。
他们胸口都绣着一个古朴的铜钱徽记,眼神冰冷,没有丝毫杀气,就像在看待一笔即将被从账本上划掉的坏账。
这些人,正是万商钱庄最神秘、也最令人闻风丧胆的“清欠部”。
赵黑虎色厉内荏地拔出刀。
“你们是什么人!老子可是……”
话音未落,为首的清欠部成员一挥手。
赵黑虎最后的几名亲信嘶吼着冲了上去,但迎接他们的并非刀剑。
清欠部的成员们根本不与他们近身缠斗,只是冷静地扣动了弩机。
“嗖嗖嗖——!”
射出的不是箭矢,而是数十张中心坠着沉重铁块的特制罗网。
这些罗网在空中“哗”地展开,如同渔夫撒网,精准地将所有匪徒罩在其中。
网绳不知是何材质,坚韧无比,匪徒们越是挣扎,就被缠得越紧,很快便像离水的鱼一样,在地上徒劳地扑腾,动弹不得。
整个过程高效、安静,甚至没有见一滴血。
天亮时分,安乐镇的镇民们一打开门,便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。
镇口那根平日里用来发布公告的石柱上,被剥去官服、披头散发的苟诚,和双腿被齐膝打断、像条死狗般拖来的赵黑虎,被铁链锁在一起示众。
旁边墙上贴着一张大大的告示,言简意赅地罗列了他们的罪行。
沉寂片刻后,整个安乐镇爆发出震天的欢呼。
包租婆刘翠花更是激动得特意去买了串鞭炮,在远处“噼里啪啦”地放了起来,然后遥遥对着懒人武馆的方向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懒人武馆的后院里,顾休终于享受到了一个无人打扰的完美回笼觉。
他正是被这阵鞭炮声吵醒的。
石敢当兴奋地跑进来,把外面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。
顾休听完,只是懒洋洋地翻了个身,用一种品鉴菜色的口吻评价了一句:
“嗯,还是钱庄的伙计效率高,省心。”
说完,他把书盖在脸上,继续睡了。
远处客栈的顶楼,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燕白露,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万商钱庄的力量,远不止是有钱那么简单。
这种能直接调动官府高层、精准执行跨地域政治打击、还拥有专属武装的能力,让她在心中,将这个商业帝国的危险等级,再次向上调了数个级别。
地方上的小麻烦,随着资本的铁拳落下而烟消云散。
但正如顾休那该死的因果律一样,麻烦的总量似乎是守恒的。
一个麻烦的消失,往往意味着另一个更大的麻烦正在路上。
就在顾休以为可以安稳睡上几天的午后,陆清风突然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,焦急地拿着一封刚刚抵达的加急飞鸽传书,冲进了院子。
他脸色惨白,声音都在发颤:
“前……前辈,不好了!我师兄……我师兄回信了!”
陆清风深吸一口气,几乎是用哭腔喊了出来:
“他说我执迷不悟,被妖人所惑,要……要亲自来安乐镇‘斩妖除魔’!
信上说,三天后就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