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岭原始森林的黎明,被浓得化不开的湿冷和死寂笼罩。昨夜的“山鬼哭嚎”如同噩梦般萦绕在众人心头,老狗依旧昏迷不醒,呼吸微弱,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。张起灵抱着依旧高烧昏迷、但眼睑下绿光暂时沉寂的张终青,深邃的眼眸望向森林深处那片更加浓重的黑暗。黑瞎子检查着装备,墨镜后的眼神凝重如铁。时间紧迫,神树的召唤如同跗骨之蛆,他们必须尽快找到源头!
“西北…三公里…”黑瞎子低声重复着张终青昏迷前的呓语,目光扫过手中简陋的指北针和电子地图(信号微弱,时断时续),“老狗说过,哭声是从‘老龙潭’方向传来的…那里地势低洼,多溶洞…吻合!”
没有犹豫!留下少量补给和警示标记给昏迷的老狗后,三人(双张加黑瞎子)再次踏上征途。这一次,目标明确——西北三公里,老龙潭!
森林深处的景象更加诡异。参天古木的树皮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黑色,覆盖着厚厚的、如同脓疮般的苔藓和地衣。扭曲的藤蔓如同巨蟒般绞缠,形成一道道天然的、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屏障。空气中弥漫的瘴气更加浓重,带着一种甜腻的腥气,吸入肺中,带来阵阵眩晕和恶心。脚下是厚厚的、如同沼泽般的腐殖层,每一步都深陷其中,发出“咕叽咕叽”的、令人不安的声响。光线昏暗得如同黄昏,只有强光手电的光柱,如同在粘稠的墨汁中艰难开辟出狭窄的通道,勉强照亮前方几米的区域。
死寂!绝对的死寂!没有鸟鸣,没有虫叫,甚至连风声都消失了。只有三人沉重的脚步声、压抑的呼吸声,以及…那若有若无、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的、如同呜咽般的风声?不!不是风声!那声音…带着一种奇特的、令人心悸的韵律!仿佛…某种巨大生物在深沉的呼吸!
“近了…”黑瞎子压低声音,手中的枪握得更紧,“听…那鬼哭的声音…好像…就是从地底下传上来的!”
果然!随着他们的深入,那若有若无的呜咽声越来越清晰!不再是昨夜那种凄厉的尖啸,而是一种更加低沉、更加悠长、如同无数冤魂在地狱深处集体哀嚎的悲鸣!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,在浓密的瘴气和扭曲的树影间回荡,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阴冷和绝望!
循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“哭声”,三人艰难地跋涉了近两个小时。地势开始明显下降,空气变得更加潮湿阴冷,带着浓重的硫磺味和水汽。周围的树木逐渐稀疏,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嶙峋怪异的黑色岩石和滑腻的苔藓地面。
终于!在一片被巨大、如同獠牙般交错的黑色岩壁环抱的低洼地带,他们找到了声音的源头!
眼前,是一个巨大的、如同巨兽张开的咽喉般的洞口!洞口高约十米,宽逾五米,倾斜向下,深入漆黑的地底!洞口的岩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,仿佛被鲜血浸染过!浓重的、带着强烈硫磺和腐朽气息的冷风,正源源不断地从洞内涌出,发出那持续不断的、如同呜咽般的“哭声”!
“老龙潭溶洞…”黑瞎子用手电光扫过洞口上方一块几乎被苔藓覆盖的石碑,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古篆字,“妈的…这地方…看着就邪门!”
张起灵深邃的眼眸扫过洞口。他能感觉到,那股来自地底深处的、神树的精神波动,在这里变得更加清晰、更加…粘稠!如同无形的蛛网,笼罩着整个洞口!同时,一股极其微弱、却带着强烈威胁感的生物气息,如同冰冷的毒蛇,潜伏在洞口的阴影中!
就在他准备靠近洞口探查时!
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洞口左侧一片相对干燥的、覆盖着细碎砂石的斜坡上!
那里,赫然躺着一件东西!一件足以让任何人头皮炸裂、脊背发寒的东西!
蛇蜕!
但绝非普通的蛇蜕!那蜕皮的长度无法估量(大部分被岩石遮挡),仅暴露在外的部分就超过十米!宽度…竟达一米有余!蜕皮呈现出一种极其坚韧、如同半透明皮革般的质感,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、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…鳞片!
鳞片!
尺寸: 巴掌大小!菱形!边缘锐利如刀!
质地: 非角质!非骨质!触感:冰冷!坚硬!带着金属的质感和重量!
光泽: 暗青色!在强光手电照射下,反射出幽幽的、如同青铜器氧化后的、带着古老锈迹的金属光泽!——青铜鳞片!
残留: 鳞片缝隙间,粘附着少量暗红色的、半凝固的粘液,散发着浓烈的腥膻气息和…极其微弱的、带着阴寒煞气的能量波动!
“我…我草!”黑瞎子倒吸一口冷气,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,“这…这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留下的?!青铜鳞片?!这…这蛇成精了?!”
张起灵蹲下身,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指,极其谨慎地触碰了一下那片蛇蜕的边缘。冰冷!坚硬!如同触摸一块生锈的青铜板!鳞片边缘极其锋利,轻易地划破了手套的纤维!一股极其微弱、却带着强烈侵蚀性的阴寒能量,顺着指尖传来!
“烛九阴…”张起灵低沉的声音响起,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。昨夜张终青昏迷前的呓语,此刻如同冰冷的铁锤,狠狠砸在心头!烛龙!投影!眼前这带着青铜鳞片的蛇蜕,无疑指向了那个传说中的恐怖存在——烛九阴!而它,很可能就是神树的守护者!或者…共生体!
黑瞎子也想到了,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:“烛九阴?!《山海经》里那个…睁眼为昼,闭眼为夜,吹气为冬,呼气为夏的怪物?!妈的…这玩意儿…真的存在?!”
他用手电光扫向幽深漆黑的洞口,那如同呜咽般的风声,此刻听起来,更像是某种庞然大物沉睡时的呼吸!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!
张起灵站起身,深邃的眼眸如同最锋利的探针,穿透洞口的黑暗。他知道,前路凶险万分。但怀中张终青滚烫的体温和微弱的心跳,如同最沉重的砝码,压下了所有的犹豫和恐惧。
“进洞。”他低沉的声音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在呜咽的风声中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