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仑山战役后的第三个暴雨夜,李添一全家被困在超市地库的货运电梯里。双胞胎的哭声在金属厢壁间来回碰撞,活像两把音叉在比赛谁更能震碎耳膜。李镇河缩在角落啃棒棒糖,糖球在齿间发出咯吱响,混杂着电梯缆绳不堪重负的呻吟。刘美婷的白发缠住紧急呼叫按钮,逆鳞金血顺着发丝渗进控制面板——液晶屏上跳动的不是楼层数字,而是《连山易》的卦象。
“这特么是电梯还是炼丹炉?”李添一用绣春刀撬着门缝,刀尖迸出的火星照亮厢顶的监控探头。镜头突然转动,红光扫过婴儿车里的双胞胎,“叮”的一声,显示屏弹出对话框:【尊敬的囚徒,您已触发相柳文明审判庭,请选择辩护律师:A.青鳞仿生体;b.张天师残魂;c.自助模式】。
刘美婷的白发骤然绷直,逆鳞胎记在颈后灼出青烟:“选c!这俩选项都带着尸臭味!”她扯断一缕发丝插进投币口,发梢金血凝成把虚拟钥匙。电梯突然失重下坠,厢壁浮现出流动的青铜铭文——全是历代难产产妇的临终遗言。
双胞胎的哭声突然同步,在密闭空间里形成共振波。李镇河的重瞳蓝光暴涨,天眼映出电梯井深处的真相:三百条青铜锁链捆着颗跳动的心脏,每根锁链都连着个正在分娩的孕妇虚影。“妈……相柳把整栋楼改造成产房……我们在子宫形状的电梯里……”
显示屏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,西装革履的相柳虚影出现在众人面前。他推了推金丝眼镜,身后的全息屏轮播着人类污染海洋、砍伐森林的画面:“被告李添一,你指控我灭世,却对自己种族的罪行视而不见——请看VcR!”
婴儿车突然变形展开,化作原告席。双胞胎被安全带捆在座位上,奶嘴弹出微型麦克风:“咿……呀……(控方证据编号001:父亲连续三个月忘记垃圾分类)”
“反对!”李添一抢过绣春刀当法槌敲击厢壁,“这是非法取证!我儿子还没断奶呢!”
相柳的蛇尾从西裤下伸出,卷起份电子诉状:“根据《山海经》第514条,万物刍狗皆有诉讼权——包括你儿子纸尿裤里的排泄物。”他打了个响指,电梯厢顶降下暴雨,水珠中浮现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和福岛排污口的影像,“请被告解释,谁才是真正的灭世者?”
刘美婷的白发绞住虚拟法槌,逆鳞金血在暴雨中蒸腾成金雾:“你要的正义就是让三百孕妇难产?用婴儿心跳当诅咒节拍器?”她扯开衣襟,胸口的电路纹路在雷光中闪烁,“看看这个!你们在我哺乳期植入的监控芯片——人类造孽,就要拿母亲的子宫抵债?”
暴雨突然变成血雨,电梯厢化作产床。李镇河的重瞳突然渗出银血,天眼蓝光扫过血水中的代码:“爸!他在篡改时间线……电梯每下降一层,就有一个平行时空的我们消失!”
显示屏上的倒计时开始跳动:【00:05:00】。相柳的九颗蛇头从律师袍下钻出,每颗头都戴着假发:“现在进入最后陈述环节——你可以选择掐死双胞胎终止诅咒,或者让整座城市为你的伪善陪葬。”
李添一的量子绣春刀突然脱手,刀柄北斗七星纹路与电梯按键共鸣。他盯着婴儿车里啃脚丫的双胞胎,独眼映出三百个时空的惨剧:有的自己为保龙脉亲手掐死孩子,有的刘美婷为救苍生跳下昆仑山崖,有的李镇河被炼成镇器永世不得超生……
“选啊!”相柳的蛇信舔过倒计时屏幕,“就像你们人类选择用塑料填海,用辐射喂鱼——”
“我选d。”李添一突然抓起控制面板的草莓蛋糕残渣,糊在相柳的投影镜头上,“把判决书喂狗!”
糖分侵蚀代码的滋滋声中,电梯厢壁剥落,露出青铜材质的子宫内壁。刘美婷的白发刺入锈迹斑斑的输氧管,逆鳞金血顺着管道逆流:“镇河!把棒棒糖塞进排风口——要柠檬味的!”
李镇河踩着父亲肩膀跃起,糖棍捅进通风口的瞬间,整座电梯井响起婴儿清亮的啼哭。三百条青铜锁链齐齐断裂,孕妇虚影化作星光涌入双胞胎的襁褓。相柳的西装革履如蛇蜕般剥落,露出核心处跳动的芯片——刻着“青鳞制造2024”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机械蛇尾疯狂拍打厢壁,“我的算法计算过所有可能性……”
“但你算漏了这个。”刘美婷撕开纸尿裤,吸饱母乳的吸水因子在空中凝成个奶瓶状黑洞,“母亲从不按套路出牌。”
电梯门轰然开启,外面不是地库而是昆仑山巅。李添一抱着双胞胎踏出牢笼,量子绣春刀插在相柳芯片上:“告诉你的主子,下回搞审判记得请个好律师——比如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那种。”
暴雨骤停,晨光中只剩青鳞的残躯在电梯井底抽搐:“您已获得败诉补偿……相柳呼吸机七折券……”
而谁也没注意到,李镇河偷偷用天眼录下了整场审判。他碎裂的重瞳深处,正播放着相柳展示人类罪证时——某个蛇头眼底闪过悲悯的泪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