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刚吹过帐角,那枚埋在陶盆里的种子猛然一跳,绿光炸了三下。
李文睁眼就冲出了帐门。
他一把抓起放在案上的浑天仪,声音压得极低却传得极远:“全军戒备,敌袭已至。”
赤奴几乎是撞开营帐冲出来的,刀已经出了一半。他没问什么,只看李文的脸色就知道不是演练。远处北岭方向的天空微微发青,还没亮透,但地平线那边传来沉闷的震动,像是有千军万马贴着地面奔来。
“植物精灵回传了。”李文站在高台边缘,指尖划过浑天仪表面浮现出的影像,“三路推进,主攻点在北岭缺口。他们走的是废弃祭坛之间的暗道,星锁阵遮住了行踪,但我们早布下的感知网捕捉到了脚步频率。”
赤奴咬牙:“是天机子的人?”
“是先锋。”李文将罗盘按进地面,一圈清光荡开,“不是试探,是冲着打断盟约来的。他们知道我们在等,所以先动手。”
话音未落,北方火光冲起。
一支黑甲队伍如潮水般从山脊后涌出,人数不下八百,步伐整齐,手中兵器泛着冷灰光泽,不反光,也不发声,可每踏一步,地面都震一下。更诡异的是,他们行进时周身笼罩一层薄雾,像是空气被什么东西扭曲了。
“那是断灵钉。”李文瞳孔微缩,“能压制气运流动,让修士运转不畅。”
赤奴立刻下令:“弓手列阵,盾兵前置!中原步卒守中路,西域驼兵两翼包抄!”
命令刚下,南丘方向也爆发出轰然巨响。一股沙尘拔地而起,遮天蔽日,竟是由数十名黑袍人结阵掀起的。他们口中念咒,手中符纸燃烧,沙粒在空中凝成利刃,横扫过去,直接削断了两座了望塔。
“他们在掩护另一支队伍逼近鼓台!”一名传令兵跌跌撞撞跑来,“南防线快撑不住了!”
李文转身登上高台,抽出青铜罗盘狠狠插入石基。星图残纹瞬间激活,一道清光自台心扩散,扫过整个战场。那层干扰气运的灰雾被短暂驱散,将士们体内滞涩感一轻,呼吸顺畅起来。
“现在!”他大喝。
旗语兵立刻挥动令旗,三组方阵开始轮替推进。中原重步持盾顶上,硬生生在狭窄谷口筑起人墙;西域轻骑绕后切断敌军侧翼补给线;羌族射手攀上岩壁,箭矢如雨落下,专挑执符的黑袍人。
赤奴带了两支精锐小队直扑北岭。刚冲到半山腰,迎面撞上一队黑甲战士。双方交锋,刀剑相击竟无声响,仿佛力量都被那灰质兵器吸走了。一名羌兵刚砍中敌人肩膀,对方连退都没退,反手一刺,刀尖穿过铠甲直入胸膛。
“别硬拼!”赤奴怒吼,“用节奏打乱他们!三人一组,交替进攻!”
他亲自挥刀切入战团,一刀斩断一名敌将手臂。那人居然面无表情,断口处没有血,只冒出一股黑烟,身体反而更快了几分。
“不对劲!”赤奴抽身后撤,“这些人……不怕痛!”
李文在高台上看得清楚。他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枚藤种,弹指射入地下。片刻后,数条粗壮藤蔓破土而出,如蛇般钻入敌军脚下,缠住脚踝往里拖。几个黑甲兵被拽倒,其余人踩着同伴继续前进。
“不是活人。”李文眼神一冷,“是傀儡兵,靠符阵驱动。”
他当即调转策略:“传令下去,优先摧毁执符者!所有植物精灵听令,潜入地下,切断他们的行进路线!”
命令下达不久,战场下方泥土松动,无数细根蔓延而出,像蛛网一样罩住整片区域。一旦有敌人靠近关键节点,根系立刻收紧,绊腿、勒颈、甚至直接将人拖入地下。
北岭战况稍稳,可南丘那边又告急。
一声巨响,营寨中央的鼓台被炸塌半边。几名黑袍人引爆了随身符匣,冲击波掀翻了十几名守军,碎石砸下,压住了二十多人。
李文脸色不变,抬手从袖中取出一粒雪白种子——千年雪参。他屈指一弹,种子飞入废墟堆中,落地即生。
刹那间,粗壮的药根破土而出,如巨掌般托起重物,将一块块断梁掀开。受伤士兵被缓缓抬出,根须末端还渗出淡黄液体,滴在伤口上,血立刻止住。
“这是……”一名伤兵愣住。
“救人的。”李文走过去,俯身检查一人脉搏,“还能战吗?”
那人挣扎着要站起来:“能!”
李文点头,回头对传令兵道:“通知各部,收缩防线,退守第二道预设阵地。不要追击,不要恋战,把他们放进来打。”
“可我们才刚稳住阵脚!”有人不解。
“他们还有后手。”李文盯着远方,“这一波是消耗,逼我们暴露底牌。真正的杀招还没出。”
命令传下,联合军队有序后撤。中原步卒断后,弓手交替掩护,西域驼兵殿检测到敏感内容,请修改后重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