槟城外的红胡子峡,三面悬崖,一面环海,浪像无数白爪拍礁石。
夜黑得发黏,老猫拿翡翠白菜当灯笼,绿光映他金丝眼镜,像给毒蛇点眼。
英兵三十,枪口对我;海盗四十,刀斧对外;老猫站中间,笑出一声猫叫:三爷,欢迎来到终点。
我左手抱小白菜,右手拖雷汞管,白如意拄海盗弯刀,腿石膏裂,血顺靴底滴。
终点也是起点。我答,把雷汞管高举,谁敢上前,一起绿成灰!
老猫挥手,英兵齐拉栓。
我抛起雷汞,扯鞋带当拉火,火帽冒蓝烟,像毒蛇吐信。
众人惊退,我趁机把管塞进岩缝——那里早被我白天凿空,埋五根雷汞,连一条海盗火药桶。
我转身扑向白如意,把小白菜塞她怀:
我们纵身跃下悬崖,背后轰——世界碎成火片,绿光与血光齐飞,像太阳被炸成翡翠。
热浪推我们,落进半空挂索——我白天布好的渔网绳,接住人,像天给贼留的后门。
崖上,老猫被冲击波掀翻,金丝眼镜碎,翡翠脱手,绿光划夜空,落向深渊。
我们撞进海水,火药染浪,像下血汤。
我抓块浮木,推她上去,自己潜水,脚蹬暗流,像鱼护巢。
远处,翡翠白菜漂,绿光在水下闪,像引魂灯。
我潜过去,却见老猫也抓住浮绳,血脸狰狞,掏匕首刺我。
水下无声,刀刀要命。
我闪,反手掏海盗弯刀,寒光划水,割他大腿,血雾喷。
他疯,抱我腰往深海拖,像章鱼拉饵。
我刀尖对准他背,连戳三下,血泡升,他手松,眼瞪我,像不姓命。
我踹开他尸,抓翡翠,浮上水面。
白如意抱木,小白菜哭,火光映她脸,像给母子上金漆。
我举翡翠,对她笑:聘礼到。
她哭又笑,泪痣颤:带我回家。
我推浮木,顺暗流,漂向峡外沙滩。
浪一波一波,把我们拖上沙,像海把贼归还陆地。
我仰躺,星空旋转,她爬过来,骑我腰,湿衣贴肉,像给我镀水银。
她低头吻我,海水味混血味,咸却甜。
我融入她,沙粒磨背,像给贼上刑,又像加冕。
她咬我唇:活着,真好。
我咬她泪痣:死了也值。
潮声打拍子,月光给肌肤涂磷光,像两尾上岸的鱼,却要做人的爱。
巅峰那刻,她哭出声,泪落我喉结,像给我戴项链。
天蒙蒙亮,沙滩远处,六国旗帜与本地官旗一起出现。
我举翡翠,对喇叭喊:曹锟私卖国宝,证据在此!
照相机闪,绿光在镜头里定格。
英国军官接白菜,对光确认,点头:true jade.
我回身,把白如意母子揽怀:自由了。
她却递给我一张新船票——
终点,伦敦,展览,绿太阳全球巡展,你——护宝人。
我愣,随即笑:贼变官?
你偷了半座城,也偷了天下人心。她吻我,再做一次贼,偷我心一辈子。
我接过票,血指印按上面,像给命运画押。
半年后,伦敦皇家博物馆,人潮如织。
玻璃柜里,翡翠白菜绿得发光,蝈蝈红宝石眼闪,像给世界点眼。
我穿燕尾服,胸口别一枚泪痣形钻石——那是我用剩余翡翠雕的,只此一颗。
白如意挽我臂,小白菜跑前跑后,泪痣一点,像复制幸福。
讲解员说:this is the legendary Green Sun, donated by mr. & mrs. Li, the famous collectors.
我低笑,对她耳语: collectors?不如叫大盗。
她掐我臂:贼心不改。
我吻她泪痣:贼心加你,天下无敌。
人群闪光灯里,我看见玻璃柜倒映我们仨——
像三轮小小的绿太阳,终于把乱世照成盛世,把贼照成传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