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瞬，冰凉的尖端已抵住他的咽喉。
动作快得看不见过程。
徐夕依旧坐着，左手轻垂，右手稳稳端着咖啡杯，连眼神都未曾偏移。
整场交锋，他只动了一根手指。
平日里的退让，不过是出于情谊。
真正出手时，两人根本不在同一个层次。
徐夕不仅是701的成员，更是训练所有人的教官。
而石探长，连踏入那个世界的基本资格都没有。
冷汗顺着额角滑下，石探长僵在原地。
他知道，如果刚才那是杀招，自己早已倒下。
实力的鸿沟，清晰得令人绝望。
他缓缓垂下手，肩膀塌了下来，眼神黯淡。
“原来……我这么没用。”他低声说。
徐夕将牙签收起，轻轻吹了吹咖啡的热气，抿了一口。
“没什么好失落的。”
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。”
“701当年是从香江一千人里挑十个，秘密集训。”
“能进去的，都不是普通人。”
“能留下的，全都是经过世界级教官调教、承受过极限训练才脱颖而出的狠角色。”
“701部队里随便拉出一个人，都精通多国特种作战技巧，体内还注射过强化体能的药剂，说白了，他们不是人，是专为杀戮打造的兵器。”
“而我，正是这支队伍的教官。你石探长要是能赢我，那才是天大的笑话。”
语气轻描淡写，却像一根针扎进骨头缝里。
太狂了！
但徐夕向来如此。表面温吞，甚至有点憨态可掬，可真正交过手的人才知道，他骨子里傲得离谱。
他认定的事，九头牛都拉不回。
石探长这时反倒沉默了。
起初还有些不甘，可听完这番话，心里终于清楚——
自己败得心服口服。
“徐夕，你……”他刚想开口。
对方却抢先一笑：“石探长，你是我的朋友。”
“我不想看你出事。所以听一句劝，这事别碰，碰了你就没了。”
“有我和苏天汉在，就够了。”
没错。
前面说那么多，只为一句话：让石探长彻底死心。
两人相识多年，彼此知根知底。
徐夕知道，若不说透生死利害，这家伙一腔热血上头，真敢往枪口撞。
他再强，也没法寸步不离地护着。
石探长缓缓点头。
刚才的较量已说明一切。面对那种级别的杀手，他插手就是找死。
“放心。”他低声说，“我不查了，等汉哥安排。”
“既然汉哥动手，肯定早有计划，我不会乱来。”
虽满脸不情愿，但他终究没再坚持。
他是苏天汉的人，一切以苏天汉马首是瞻。
见状，徐夕也露出笑意。
……
同一时间，九龙警署。
苏天汉与雷洛踏入办公室，门一关，便各自落座。
他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支雪茄，左手在桌面有节奏地敲击着，眼神微眯，思绪飞转。
他在盘算。
虽然已和徐夕达成共识，要铲除701这个暗杀组织，对他来说并非难事。
因为那个组织的老巢在哪，徐夕不知道，他却一清二楚——
就藏在石探长管辖的九龙警署分署地下。
哪怕用人命填，也能把它炸成废墟。
可他不想走这条路。
身居高位太久，他考虑的从来不是“能不能”，而是“值不值”。
“汉哥，这事棘手。”雷洛低声说道。
“关于701部队的情报，我们通过徐夕已经掌握了不少。”
“但要找到他们的据点，并不容易，只能一步步来。”
雷洛想到这，眉头紧锁。
警署的实力灭掉一个杀手组织并不难，前提是得知道对方藏身何处。
正因如此，他心里始终压着一块石头。
苏天汉却忽然说道：“我知道那个701组织的老巢在哪儿，就在分署下面。”
雷洛愣住。
他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你又清楚了？
但他没有纠结苏天汉的消息来源，而是皱眉问：“既然你知道，为什么不早说？”
“现在是不是该立刻调人，端了他们？”
苏天汉摇头，沉默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，反问道：“昨天我被刺杀的事，应该传开了吧？”
“你现在清楚香江高层是怎么看这件事的吗？”
雷洛一怔。
他不明白话题为何突然转到这儿。
这种跳跃的思路让他有些跟不上。
尽管如此，还是回答：“能有什么态度？巴不得你出事罢了。”
“他们只希望你再也站不起来。”
苏天汉轻笑一声，笑意逐渐加深。
随后低声说道：“接下来几天，在警署里做出一副震怒的样子，让所有人都觉得你在全力追查凶手。”
“两天后，你故意透露风声，说我们找到了701的据点。”
“再把位置‘不小心’泄露给那些高层。”
雷洛瞪大了眼。
他无法理解，本可独揽的成果，为何要拱手让人？
一旦消息走漏，功劳岂不是归了别人？
“汉哥，你……”他刚想开口劝阻。
苏天汉抬手制止，声音压低：“不必多言，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。”
“可你真觉得这是立功的机会？”
“昨晚那群人你也见过了，没有痛感，不怕死，全是经过生化改造的杀人机器。”
“就算高层派兵围剿，你觉得他们打得过？”
雷洛心头一震。
脑海中浮现出昨夜的画面——那人手臂被拧成麻花，脸上却毫无痛苦。
再联想香江高层贸然出手的后果……
答案显而易见，只会是惨败收场。
恍惚间，他终于明白过来。
“汉哥，你是想让他们自己跳进坑里？”雷洛忍不住道。
苏天汉微微一笑，神情冷峻：“等他们被打得抬不起头，不得不求我们收拾残局时，一个高级警司的位置，不过分吧？”
“pUA这支警员队伍，归我管应该没问题吧？”
“香江这边的负责人，就算不被开除，至少也得停职接受调查吧？”
“他一倒台，我们就能安插自己的人进去？”
雷洛听完这几句话，嘴角微微颤动。
苏天汉，真是狠辣又狡猾。
本是一次针对杀手组织的清理行动，他却能借此掀起风波，顺手把香江高层搅得不得安宁。
权力之争，果然步步见血、招招致命。
他终于明白，为何苏天汉曾说他太过稚嫩。
的确如此。
若换作自己处在那个位置，恐怕早已被人算计至死，连尸体都找不到。
这盘棋，还得学。
香江开始暗流涌动。
苏天汉遭遇暗杀的消息，在某些势力刻意推动下，再度在街头巷尾传开。
整个城市气氛紧绷。
差佬四处打听，黑帮头目彻夜密谈，豪门权贵也在观望风向。
所有人都想摸清那个杀手组织的底细。
而香江上层，则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。
心中甚至不满地咒骂：一群饭桶！既然出手，怎么连苏天汉都没能解决？
要是他真死了，反倒省了不少麻烦。
湾仔东山别墅内，姬达爵士正坐在客厅。
原本心情舒畅，以为重金雇来的杀手万无一失。
这次他投入巨大，为的就是确保结果。
因为他请的不是普通杀手。
否则怎会付出如此高昂代价？
他并不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