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雯把车停进地下车库,抬头看了眼副驾的苏周。苏周正低头整理袖口,动作自然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她没说话,推门下车。
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,直达地面层。餐厅在街角,灯光亮着,门口站着迎宾员。琴雯提前订了位,服务员立刻引他们往里走。
刚拐过屏风,琴雯脚步顿了一下。
靠窗的位置坐着黄俊宇。他穿着深灰西装,手里拿着一杯水,目光直直看向这边。他没点菜,也没动筷子,像是等了很久。
再往角落的包厢看了一眼,帘子拉了一半,里面坐着一个人,帽檐压得很低,口罩遮脸。但那身打扮,琴雯认得——是舟舟。
她抿了下嘴,跟着服务员走到主桌坐下。苏周坐在她右边,背对着黄俊宇的方向。
“这家店的咖喱蟹是招牌。”琴雯翻开菜单,“你试试。”
苏周点头:“听你的。”
话音刚落,一个服务员端着红酒走过来,说是主厨赠送的欢迎酒。琴雯还没反应过来,那人已经把酒倒进苏周面前的杯子里。
下一秒,服务员手一滑,整杯红酒直接泼在苏周胸口。
酒水顺着衬衫往下流,染红了一大片。邻桌几个人转头看过来,有人轻笑。
苏周没动,慢慢站起身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!”服务员慌忙道歉,拿出毛巾要擦。
苏周抬手避开:“不用。”
他看向琴雯,嘴角反而扬起:“今天这身衣服算是废了。你说这是不是故意的?”
琴雯盯着那个服务员。对方眼神闪躲,手在发抖。
她立刻叫来经理:“换人服务。现在。”
经理连声答应,带走了那个服务员。
琴雯低声问苏周:“要不要去洗手间处理一下?或者我让林特助送件衣服过来。”
“不用。”苏周扯了扯领口,“就当是吃饭前的仪式感。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针对了。”
苏周说完,坐回椅子上,像什么事都没发生。
琴雯看着他,没再说话。
另一边,黄俊宇放下水杯,起身走向男卫生间。
几分钟后,苏周也站起来:“我去趟洗手间。”
琴雯点头。
她一个人坐在桌边,手指轻轻敲着桌面。眼睛时不时扫向两个方向——黄俊宇的位置空着,舟舟那边帘子动了一下,又静止了。
男卫生间的门关着。
里面,黄俊宇靠在洗手台边,看着镜子。
门开,苏周走进来,走到另一个洗手台前,拧开水龙头。
黄俊宇转身,挡住苏周的去路。
“离琴雯远点。”他说,“她不是你能碰的人。”
苏周关掉水,拿纸巾擦手,语气平静:“你觉得她是什么?你的所有物?还是你的战利品?”
“她是我的女人。”黄俊宇声音冷,“她迟早是我的。”
苏周抬头,直视黄俊宇:“那你有没有问过琴雯,她愿不愿意?”
黄俊宇逼近一步,“钱,资源,地位。我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。”
苏周将纸巾扔进垃圾桶,“她在机场看到两辆车跟着,第一反应是查是谁。她防着所有人,包括你。”
黄俊宇眼神一沉。
苏周往前一步,“我可以什么都不要。我的命都可以给她。如果她需要,我随时可以为她去死。”
黄俊宇瞳孔猛地收缩。
苏周从黄俊宇身边走过,手搭上门把,回头说:“别以为威胁一下我,就能把我赶走。我不怕死。你要想争,就堂堂正正地来,有什么手段尽管拿出来,但不能伤害到琴雯。”
门打开,又关上。
黄俊宇站在原地,手指握紧洗手台边缘。
外面,苏周回到座位,脸色如常。
琴雯看着他:“怎么去了这么久?”
“和黄俊宇聊了几句。”苏周笑了笑,“黄俊宇挺有意思一个人,是个嘴强王者。”
琴雯皱眉:“你们见了?”
“在洗手间。”苏周夹了块炸虾放进琴雯碗里,“别担心,没动手。他只是像个抢不到糖就发脾气的小屁孩。”
琴雯抬头,盯着苏周湿透的衬衫:“他跟你说什么了?”
“没什么,就是让我离你远点。”苏周低头吃饭,“我说我不,除非你想让我离开。”
琴雯转头看向黄俊宇的位置——他已经回来了,坐在原位,面前换了杯新的水。黄俊宇每隔几秒,视线就会扫过来一次。
舟舟那边依旧安静。帘子缝隙里,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这边的桌子。
服务员重新上了菜。琴雯动了筷子,吃得很少。
苏周一直陪着说话,讲他在国内办展的事,语气轻松。但琴雯注意到,他左手一直压着右臂,动作有些僵硬。
“你受伤了?”她突然问。
“没事。”苏周摇头,“就是刚才走路没注意,蹭到了墙角。”
琴雯伸手拉开他的袖子——手腕内侧有一道新鲜的划伤,血已经凝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