枭治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，琴雯的手指还带着咬破的血痕。她没时间查看伤口，也没空理会自己发抖的腿，掏出手机就拨林特助号码。信号格空了三格，通话失败。她立刻切到微信语音，手指用力戳屏幕，等接通的一秒都像在煎熬。
“接电话，接电话……”
“喂？”林特助的声音冷静清晰。
“枭治出事了！”她压低嗓音，“城西老工业区南巷，中毒加失血性休克，马上调董氏最快的救护车，神经科IcU全员待命，动用VIp通道，不走任何公开流程。”
“收到”
“不准泄露他在哪家医院，床位编号加密，所有监控加密处理，所有出入信息封锁，违者按泄密公司商业机密处理。”
“明白。医疗队五分钟后出发，备用路线已规划，预计十二分钟抵达现场。是否启用双车掩护？”
“启用。明车接人，暗车跟随，最后走医院后门，避开主路摄像头。我要全程跟随。”
“收到。”
挂断语音，琴雯蹲回枭治身边。他的脸还是冷的，嘴唇发紫，嘴里残留的白色泡沫已经干结。她不敢再碰他，怕影响后续检查，只能盯着巷口方向，耳朵捕捉每一丝车轮滚动的震动。
系统界面浮现在脑海：【生命值15%，毒素清除一部分，身体循环系统濒临崩溃】
救护车还没到，她先拨第二通语音：“查枭治今晚行程所有接触人员，尤其是司机、保镖、办公室进出记录。重点排查枭氏族人最近三天内有异常资金流动或通讯记录的人。”
“是否同步通知枭氏集团高层？”
“不。”她斩钉截铁，“现在谁都有嫌疑。私生子枭莽刚被赶出办公室，他背后有人撑腰。这时候放出消息，等于告诉幕后黑手枭治没死，快来杀他第二次。”
远处传来引擎低鸣，不是警笛，也不是普通轿车。一辆黑色商务车无声滑入巷口，车灯熄灭，侧门拉开，两名穿便装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快步冲进来。
“琴小姐？”
她点头，让开位置。“车上有没有移动供氧和心电监护？”
“有，已启动。”
两人迅速检查枭治瞳孔、脉搏，一人开始注射抗毒剂，另一人将便携式呼吸机面罩扣上他口鼻。琴雯看着他们动作利落，心里稍定——这是董氏直属医疗队，背景干净，执行过多次紧急转运任务。
“走医院地下vip通道。”
“明白。”
担架抬起来时，枭治的手垂下来，腕表碎裂，玻璃碴扎进皮肉里。琴雯伸手轻轻托住他的手腕，放进担架护栏内。她跟着上了随行车，坐在副驾位置。
救护车驶出巷子，拐上小路。她再次联系林特助：“病房清空了吗？”
“仁济南院VIp七楼东区整层封锁，只留四名指定医护。院长签了保密协议，违者终身禁业。”
“好。把枭治所有衣物残渣送检毒理实验室，特别是领口、袖口、鞋底。行车记录仪、周边私人监控全部调取，优先处理带时间的影像。”
“已经在做。另外，您之前提到陈警官……”
“现在就联系他。”她打断，“以‘金融关联案件’名义请求经侦队介入前期侦查，不要提人身袭击，就说怀疑资金洗白过程中涉及暴力威胁。让他派便衣暗中查相关势力，还有枭莽。”
“会不会太早暴露我们的动作？”
“不会。”她冷笑，“只要不暴露枭治被救，让敌人以为他死了，才会松懈。我们现在要做的，就是让他们继续这么想。”
车子穿过城市边缘隧道，进入医院地下专用通道。电梯直达七楼，走廊灯光柔和，没有其他病人走动。医生出来汇报：“患者已接入监护系统，血压回升，心跳恢复稳定，但仍在昏迷。神经毒素造成短暂脑供血不足，需进一步观察。”
琴雯走进病房，站在床尾看了两分钟。枭治脸上插着管子，身上连着七八根线，监测仪滴答作响。她没靠近，也没说话，转身走向院长办公室。
林特助已在等她，手里拿着一份初检报告。
“毒素成分确认是东莨菪碱衍生物，常见于非法麻醉剂，但这次纯度极高，非市面流通品。衣物纤维检测出两种陌生dNA，一个来自高端定制西装面料，另一个……”他顿了顿，“是枭氏内部安保制服专用布料。”
琴雯眼神一沉。
“也就是说，袭击者至少有两个：一个穿高档西装，可能是策划者；另一个是枭氏内部人，直接参与搬运或看守。”
她拿出手机，“过去七十二小时，有三笔来自枭氏子公司流向境外的异常转账，金额刚好卡在反洗钱预警线下。现在全部给我冻结，追查经手人。”
林特助快速记录指令。
护士匆匆进来：“琴小姐，化验室刚传回消息，枭治指甲缝里提取到微量金属碎屑，初步判定为迈巴赫车门锁芯破损残留。”
琴雯眯起眼。
他的车被人强行打开过。
是冲着他本人来的，而且动手的人熟悉他的出行习惯、车辆型号、甚至可能知道他今晚独行。
她走出办公室，站在顶层走廊尽头。窗外夜色浓重，医院花园里一盏路灯忽明忽暗。她低头看着手中检测报告初稿，指尖划过“东莨菪碱”几个字。
手机震动，林特助发来消息：【三账户已冻结，其中一笔两小时前转入泰日旧部名下空壳公司】
她抬头望向病房方向，目光冷得像刀。
这时，走廊另一端传来脚步声。她没回头，只听见林特助低声说：“陈警官到了，正在楼下登记。”
琴雯攥紧报告纸角，纸边割进掌心。
她终于开口，声音很轻：“让他人上来，但别让他进病房，枭治病房除了医生护士和我，暂时谁都不能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