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四合时,一行人终于踏入了学府的朱漆大门。
檐角残阳的金辉尚未褪尽,将青砖地上的影子拉得细长,空气里飘着晚课散后淡淡的墨香与松针气息,熟悉得让人心头发暖。
只是这份暖意里,终究裹着几分沉甸甸的疏离——比起白渊他们在五朝国那近乎漫长的漂泊,这趟归途确实仓促,可一个半月的分别,足以让熟悉的庭院生出几分陌生的寂寥。
张清道早已在书房等候。他常坐的那把酸枝木椅旁,一盏清茶早已凉透,袅袅的水汽散得无踪。
见人进来,他并未起身,只抬手揉了揉眉心,指腹下的细纹里仿佛攒着这些日子的焦灼与思虑。
指尖轻轻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,他才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,目光却稳稳落在白渊身上:“白渊啊,这一个半月,你把周寒他们三人带往哪儿去了?”
白渊挠了挠后脑勺,脸上漾开一抹带着几分狡黠的笑,语气里藏不住得意:
“老师,这您就不懂了吧?我是带他们去‘特训’了——现在啊,他们仨全都是5咒了!”
“五咒!”
张清道刚端起茶盏抿了一口,冷不丁听到这话,茶水“噗”地一下全喷了出来,溅在身前的案几上,洇开一小片湿痕。
他顾不上擦,眼睛瞪得溜圆,手指着白渊,声音都带着点发颤:“你小子……你小子是开了什么窍?特么一个半月!从4咒直接干到5咒,这要是说出去,整个学府都得炸锅!”
白渊下巴微微一扬,脑袋点得跟拨浪鼓似的,那副“快夸我”的自豪模样,活像得了糖的孩子:“不然您以为?我带出去的人,能差到哪儿去?”
张清道盯着他看了半晌,忽然往前凑了凑,原本带着惊怒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,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,语气都软了几分:
“那……那你能不能也帮帮老师?帮我上到7咒?”说这话时,他眼底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,连坐姿都不自觉往前挪了挪。
白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,干咳两声:“呃……要是您真铁了心要上,倒也不是完全没辙,但是——我拒绝。”
“啊?真不行啊?”张清道的声音一下子垮了下来,眼神也黯淡了不少,跟刚才的兴奋劲儿判若两人。
“真不行。”白渊摊了摊手,话锋一转,“再说了,您的提升水平多高啊?想上7咒,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?”
“你扯呢!”张清道瞬间拔高了音量,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了敲,语气里满是无奈,“全世界都没一两个7咒!你倒好,说得跟喝水似的容易?”
白渊挑了挑眉,语气带着点调侃:“那您还问我?”
张清道愣了一下,随即又凑近了些,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:“哎呀,话又说回来,你不是真能让他们短时间突破吗?那老师……”
“行也不给。”白渊没等他说完,就干脆利落地打断了,脸上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。
张清道脸上的期待瞬间像被戳破的气球般垮了下来,嘴角耷拉着,连眼神都黯淡了几分。
方才亮起来的光全然褪去,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——若是白渊真能助他冲上七咒,别说学府,就算放眼世界,他不敢称第一,那也绝对能稳稳排进第二,这份诱惑几乎要挠得他心尖发痒。
“那……小白啊,”他顿了顿,语气里带着点不甘的试探,连称呼都软了几分,“你说,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上到七咒?”
白渊闻言,收回了玩笑的神色,抬手摸了摸下巴,指尖轻轻蹭过下颌线,眉头微蹙着思索了片刻。
书房里静得只剩下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,直到片刻后,他才缓缓开口:“大约……还得半年多吧。”
“半年多……”张清道低声重复了一遍,随即重重一点头,眼里重新泛起些微光。这时间听着不算短,可落在“六咒冲七咒”这件事上,已经是比魔鬼训练还要疯狂的速度了。
他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了敲,语气里满是感慨:“要知道,从六咒开始,每踏出一步都跟在刀尖上走路似的,难如登天。多少人卡在六咒巅峰,一辈子都没能再往前挪半分,一年多能到七咒,这已经是逆天了。”
张清道正低头琢磨着一年冲七咒的可能性,指尖还在案几上轻轻敲着,鼻尖却无意间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——不是书房里的松香,也不是茶水的清苦,反倒带着点辛辣的醇烈。
他猛地抬头,眉头一挑:“嗯?酒味?”
这话刚落,站在一旁的王青瞬间变了脸色,手忙脚乱地往前凑了两步,在张清道眼前飞快挥了挥袖子,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轻快:“哎呀,张部长,哪有什么酒味啊?您肯定是闻错了!许是外头酒肆的风飘进来了?”
张清道斜睨着他,见他眼神躲闪,嘴角还下意识抿着,方才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,语气沉了几分:“你别说,你们昨天晚上,是不是偷偷去喝酒了?”
“哪、哪有这事儿!”王青的声音瞬间弱了半截,眼神飞快往旁边一偏,不敢再跟张清道对视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袖,连耳尖都悄悄红了。
张清道见状,眼神瞬间冷了下来,身子微微前倾,目光像带着钩子似的死死盯着王青,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,把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全看个通透。书房里的空气一下子沉了下来,连窗外的风声都似小了几分。
王青被这眼神看得浑身发紧,知道再瞒下去也没用,终于垮下肩膀,长叹了口气,声音低得像蚊子哼:“呃……张部长,我说……我们就是一时兴起,就喝了几口,您、您信吗?”
“我去你丫的!”这话刚出口,张清道原本还半信半疑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,抬手在案几上重重一拍,茶水都溅起了小水花,“你以为我能信吗?就冲你这吞吞吐吐的模样,还有这话里的虚劲儿,我就知道你们指定没喝少!”
张清道的声音陡然拔高,手指在案几上点得“咚咚”响,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急切:“你们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?鬼灵人喝酒!虽说寻常时候没太大危害,可谁能保证没有特殊体质的人?万一喝出什么副作用,影响了根基,你们承担得起吗!”
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,让在场几人都敛了神色。
站在角落的周寒却忽然僵了僵,缓缓偏过头,目光落在窗外晃动的树影上,指尖悄悄攥紧了衣摆。
他没敢接话,只在心里默默祈祷,那声音轻得像怕被人听见:“白哥,你可千万要是那个例外啊……求求了,以后别再喝酒了,更别、更别在我身边喝了……”
他眼前不自觉闪过前几日白渊醉酒后失控的模样——灵异力量得像团乱麻,周身气息忽冷忽热。那画面让他心有余悸,此刻想起,后背都悄悄沁出了一层薄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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