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卡点:
“后天!这么早!”
白鹤猛地从木椅上弹起来,指节因攥紧桌沿而泛白。
他喉结滚动了两下,视线扫过窗外渐沉的暮色,那些关于灵异之夜的猜想——或许是下周秋雨连绵时。
或许是下个月枫叶染红山头后——此刻全像被狂风撕碎的纸片,散落在骤然缩紧的心脏周围。
可现在,只有两天了。
白渊就坐在旁边,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茶杯边缘,热气在他眼前凝成一层薄雾,却没遮住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。
他望着白鹤紧绷的侧脸,声音平静得像潭深水:“灵异之夜你想干什么?”
白鹤张了张嘴,话到嘴边又卡住了。
“你应该已经到五咒了吧?”
白渊的指尖停下动作,可他语气里没有半分赞许,只有冷静的提醒,“但对比这第三次灵异之夜,还是远远不够。”
白鹤垂眸看向天花板,他想起上个月闯过的“雾隐试炼”,当时他以为五咒已是同辈里的佼佼者,可此刻白渊的话像一把冷水,浇灭了他所有的侥幸。
第三次灵异之夜不同于前两次,传闻里连七咒都要避其锋芒,他这点修为,别说守护别人,能不能护住自己都是个未知数。
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些,吹得窗棂吱呀作响,白鹤莫名觉得,那风声里,好像已经藏了灵异之物的低吟。
空气像被冻住的冰块,连窗外风的动静都弱了几分。
白鹤垂着的手还僵在桌沿,白渊指尖的茶杯早已凉透,两人就这么静着,只有彼此浅浅的呼吸声在屋内浮动,谁都没再开口打破这份沉重。
就在这时,“嘎吱——”一声,老旧的木门被推开,带着屋外的寒气探进半个影子。
周寒双手插在黑色外套口袋里,慢悠悠地走了进来,另一只手端着个粗陶碗,碗里盛着深黑色的液体,表面还浮着几缕细碎的草药渣,凑近时能闻到一股清苦中带着些微腥气的味道。
他径直走到白鹤面前站定,将碗递到他嘴边,声音没什么起伏,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:“喝了,恢复伤势的。”
白鹤的目光一下钉在那碗黑液上,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。
那颜色暗沉得像傍晚的沼泽,还没入口,喉咙就先本能地发紧,一丝抗拒顺着脊背爬了上来。
他往后缩了缩脖子,干笑两声,试图找理由推托:“那啥,周寒哥,这就不用了吧,我……我现在好的很,刚才就是有点激动,没受伤。”
“那怎么行。”周寒挑了下眉,没收回手,反而抬了抬下巴,指了指白鹤的后背,语气笃定,“你看你后背。”
白鹤愣了愣,下意识地伸手往后摸去。指尖刚碰到衣服,就传来一阵黏腻的触感,还带着温热的湿意。
他猛地回头,借着屋内的灯光,清晰地看到自己深色外套的后肩处,正缓缓渗出暗红的血珠,顺着衣料的纹路晕开,像一朵无声绽放的暗色花。
当时没在意,此刻才察觉那处传来隐隐的刺痛。
“666,这特吗反噬怎么还带叠加的呀,刚才不已经好了吗!”白鹤盯着后背渗出的血迹,忍不住爆了句粗口。
他咬着牙闭上眼,试图调动体内的灵异力量往伤口处汇聚——以往这点小伤,只需片刻就能愈合,可这次,那股熟悉的暖流刚触碰到伤口边缘,就像被什么东西挡了回来,散成了细碎的光点。
他眉头越皱越紧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,再睁眼时,眼底满是诧异:
“这伤口……好像恢复不了。”
指尖再次摸向后背,黏腻的触感更重了,连带着那处的疼痛感也在慢慢加剧,仿佛有细小的针在往肉里扎。
对面的白渊看着他这副模样,脸上倒没什么震惊的神色,反而端起凉透的茶杯抿了一口,语气带着点了然:
“反噬吗,就这么轻而易举恢复,怎么配叫反噬。”
说着,他抬眼看向周寒手里的碗,嘴角勾起抹促狭的笑,故意逗白鹤:
“喝了呗,你看啊,小寒好心为你熬的药,没准儿真对这反噬的伤有作用呢。”
一边说,一边还伸手帮周寒把碗往白鹤嘴边又抵了抵。
白鹤这才不情不愿地转头,重新看向那碗黑黢黢的液体。
草药的苦味混着一丝说不清的腥气钻进鼻腔,他咽了口唾沫,还是忍不住犯嘀咕:“这玩意儿不会有毒吧,喝了别没治好伤,先把我送走了。”
话虽这么说,可后背的刺痛越来越清晰,他知道自己没别的选择。
于是深吸一口气,干脆接过陶碗,眼一闭、头一仰,将那碗黑漆漆的液体“咕咚咕咚”全灌了下去。
白鹤刚把最后一口药汁咽下去,喉咙里的灼烧感还没褪去,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,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着内脏。
他闷哼一声,手里的陶碗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摔得四分五裂,黑色的药渣混着瓷片散了一地。
“怎么回事……”他扶着桌子弯下腰,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,视线开始变得模糊,体内的灵异力量像疯了一样乱撞,原本在愈合的后背伤口,此刻竟涌出更多暗红的血,顺着衣摆往下滴。
周寒站在一旁。他盯着地上的药渣,目光落在其中几缕泛着灰黑色的草茎上,瞳孔猛地一缩:
“糟了……我好像拿错草药了。”
白渊原本还带着笑意也淡了下去,快步走到药渣前,指尖捏起一点灰黑色的草屑,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。
片刻后,他的语气冷了下来:“是尸骨草,能让伤口溃烂,还会压制体内的灵异力量。”
“我、我当时在房间里翻的时候,看它和止血草长得太像了……”他上前想扶白鹤,却被对方挥开了手。
白鹤撑着桌子勉强站直,后背的疼痛已经蔓延到了整个胸腔,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刀子。
他看着周寒慌乱的表情,想说什么,却只咳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气:“你……这药……特吗比反噬还狠……”
话没说完,眼前一黑,身体就往旁边倒去,幸好白渊眼疾手快,伸手扶住了他。
周寒尴尬的笑了笑,“抱歉啊,小鹤,下次我一定调好。”
半晕半醒的白鹤听到最后,又是一口老血吐出,“别再有下次了!!!”
白渊也是苦笑一声,“怎么感觉你回来受的苦比在外边儿还要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