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宴臣用手背抹了把嘴角的血迹,眼神冷得像淬了冰:“养妹?若只是养妹,我何必耗这几年?”
他直视着李正严,字字如刀,“你不懂她,更不懂我们之间的情分。她要的安稳,你给不了;她看重的亲情牵绊,你视作枷锁。放手吧!别再自欺欺人。”
李正严看着他,忽然低笑起来,笑声里满是嘲讽:“孟宴臣,你真以为她留下是因为爱你?不过是你父母的恩情捆着她,是你要死要活的偏执逼得她没退路!”
“要死要活?”
孟宴臣的声音陡然转厉,带着刺骨的寒意,“难道你没做过?”
他盯着李正严的眼睛,“李正严,你那套把戏或许有用过,但从今天起,叶子不会再给你机会。
你们从今以后不必再见,往后形同陌路——这对你,对她,都是最好的结局。”
“形同陌路?”
李正严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“她知道吗?她同意吗?你凭什么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她身上?这不是爱,是囚禁,是病态的占有欲!”
他猛地抓住孟宴臣的胳膊,“外面的女人那么多,她又不爱你,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争她?”
孟宴臣轻轻挣开他的手,低低一笑,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,却更显坚定:“我不是跟你争。”
他抬眼望向远处,仿佛透过墙壁看到了熟睡的叶子,“我们是青梅竹马,一起长大。她人生里的每个第一次,哭的笑的,闹的乖的,我都在场。快二十年的日夜相伴,不是你一句‘爱她’就能抵消的。”
他转回头,目光沉沉地落在李正严身上:“你说你爱她,可爱到最后,不该是成全吗?你不肯放手,又何尝不是自私?”
李正严被戳中心事,脸色涨红,声音带着几分怒火:“你以为我不想放手?不想成全?若真能做到,何至于拖到今天?”
他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翻涌的情绪,“孟宴臣,明人不说暗话,你们从商的,终究比不过从政的根基。但为了叶子,我从没想过对你们孟家国坤集团动手。”
孟宴臣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淡嘲:“你想出手,也得有机会。我们孟家做的是正当生意,税收一分不少,安全事故逐项落实,每一笔账都经得起查。
你若真能抓到把柄,尽管出手,我孟宴臣绝无二话。”
他上前一步,逼近李正严,眼神锐利,“但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,什么‘为了叶子不对我们出手’,咱们不妨敞开了说——是我们从商的比不过从政的,但从商的是叶子的家人。”
“你该清楚,叶子从小在孟家长大,我爸妈待她,不比亲生父母少半分疼爱。她重情,舍不得放开这份亲情。”
孟宴臣的声音沉了下来,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,“她若选了你,就意味着要和孟家决裂,我们一家四口彻底断了牵连。你觉得,以她的性子,做得到吗?”
“这四年来,她的犹豫,从来都不是因为不够爱你,而是因为她舍不下这边的牵绊。”
他盯着李正严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,“你给不了她这份安稳的亲情,就别逼她做两难的选择。放手,才是真的为她好。”
李正严听着听着,眼泪突然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,胸口的窒息感几乎让他站不稳。
这四年,叶子不止一次劝他,说外面好姑娘多,可他偏像着了魔,眼里心里只有她。
他知道叶子放不下孟家夫妇,那份养育之恩重如泰山,可他从未想过要对孟家动手——他身居公职,怎会做那等卑劣事?他的骄傲不允许,更舍不得让叶子因他陷入两难。
“我……我怎么可能对她的家人出手?”
他哽咽着,声音发颤,“我爱她,也敬着孟家叔叔阿姨……可这就要我放弃吗?”
一想到往后的日子再也没有叶子,心脏就像被生生剜去一块,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,“真的……真的要形同陌路?我做不到……”
孟宴臣看着他痛苦的模样,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气沉缓:“李正严,找个门当户对的,对你的仕途有帮衬的,好好过日子吧。你和叶子,终究是有缘无分,这辈子,别再争了。”
“有缘无分?”
李正严像是被刺痛了,猛地抬头,眼里的泪混着血丝,“凭什么?你凭什么让我放弃?”
他一把拽住孟宴臣的上衣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“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争?你大可以找个对国坤有帮助的千金小姐,门当户对,皆大欢喜!
叶子是人,不是你争来抢去的东西!该按她的心意来!”
“结婚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,是两个家庭的事。”
孟宴臣的声音平静却坚定,“我爸妈支持我们,甚至帮着撮合,你呢?你有什么?”
他看着李正严,“叶子在爱里长大,她需要的是安稳妥帖的家,不是无休止的拉扯。爱和过日子,本就是两码事。”
他抬手想拍开李正严拽着自己衣服的手,李正严却猛地发力,又拉又踹——“刺啦”一声,孟宴臣的上衣被撕裂开一道口子。
空气瞬间凝固。
孟宴臣垂眸看了眼裂开的衣襟,没说话,只是眼神里的温度彻底冷了下去。
李正严喘着粗气,看着自己的手,又看看孟宴臣,眼里的疯狂渐渐被一丝茫然取代,仿佛也没料到自己会失控到这份地步
李正严的目光扫过孟宴臣敞开的衣襟,从脖颈、喉结一路往下,那些清晰的吻痕、掐痕与抓痕像针一样扎进他眼里,嫉妒与愤怒瞬间在他胸腔里炸开,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将孟宴臣刺穿。
孟宴臣坦然迎上他的视线,抬手轻轻扯了扯撕裂的衣领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你说叶子不爱我?这些,就是她昨天做出的选择。”
话音落下,两人再次陷入沉默。走廊里静得可怕,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旷中碰撞,像一场耗尽了力气的战争,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残局。
李正严浑身脱力,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,仰头望着天花板,发出一声充满讽刺的笑:“孟宴臣啊!孟宴臣……你就是用这一招逼她,逼她做决定,逼她留在你身边。
你太有心机了,我实在……太佩服了。”
他摇着头,声音里满是挫败,“我比不过你,真的比不过……我留不下她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