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子望着他眼底翻涌的痛苦与血丝,猛地伸手拽起他的头,双手捧住他的脸,指腹擦过他滚烫的皮肤。
她太清楚他此刻的失控,也懂他心里的翻江倒海,可爱情从来不止两个人的事——是家族的根基,是后辈的安稳。
他们生在孟家,养在孟家,就注定要为这棵大树添砖加瓦,不能让它在风言风语里飘摇。商场如刀光剑影,任何一点瑕疵都能成为别人攻击的把柄,她赌不起,孟家更赌不起。
她心疼他,可这已是最优解。一想到和他并肩站在人前,背后那些窃窃私语会像针一样扎向孟怀瑾和付闻樱——那对把她捧在手心、骄傲了一辈子的人,她就如芒在背。
恩将仇报的事,叶子做不出来。
李正严跪在她面前时,她脑海里闪过的全是孟宴臣的脸。她曾以为自己对他只有依赖,从没想过爱,可此刻看着他碎裂的模样,才惊觉心脏也在跟着抽痛。
只是这点痛,撑不起往后要面对的惊涛骇浪。李正严有什么不好?家世、能力、智商样样拔尖,这样的人,怎么会让她不动心?她不是没想过动摇,可话到嘴边,终究是咽了回去。
孟宴臣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,俯身轻轻吻上她的唇,气息交融间,声音轻得像叹息:“叶子,你心里是有我的,对不对?只是这点爱意,撑不起往后的风雨,是吗?”
他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,“你在意别人的眼光,大过在意我……可留在我身边就好,让我爱你就好。别和李正严在一起,求求你……”
叶子坐起身,抬手擦去他眼角的泪,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。
她重新抱住他,把脸埋进他的肩膀,声音闷闷的:“孟宴臣,我这两年也不好过。是我世故,是我薄情,是我想得太多……可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被人议论,不想爸妈抬不起头。”
她顿了顿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:“我和李正严在一起,对孟家是最好的。他家里从政,他自己也是如此,实力摆在那里。你说他找的人像我,或许正是因为他心里有我,往后才会珍惜。”
“而你对我……”
她轻轻推开他一点,看着他的眼睛,“是从小到大的习惯,是兄妹情里生出的占有欲,不是爱情。你回头想想,咱们之间,除了这些,还有什么?”
“你首先是孟家的继承人,才是孟宴臣。”
她的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,“下面那么多人等着吃饭,你是总裁,你的每一个决定都扛着千斤重。”
孟宴臣用力把她搂进怀里,头抵着她的发顶。他出奇地平静,可心里的痛却像潮水般一波波涌来。
他知道叶子说的都是真的,可爱到了骨子里,怎么可能说放就放?他就是爱她,控制不住的那种。他承认自己偏执,承认那病态的占有欲,可他的眼里,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。
他觉得自己像病了,看到别的女人只会觉得厌烦,甚至连碰一下都觉得恶心。就像被她下了蛊,这辈子,大概是解不开了。
孟宴臣双臂紧紧箍着叶子的背,脸埋在她颈间,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肌肤上,声音喑哑得像被砂纸磨过:“孟宴臣疯了……真的克制不住了。
叶子,孟宴臣中了你的毒,这辈子都解不开了。”
他的指尖用力掐进她的腰,“我每天都像被丢进油锅里炸,活得像具行尸走肉,你真的忍心吗?”
叶子在他怀里用力回抱,心口像被巨石碾过,疼得喘不上气。这几年能说的劝解、能熬的心灵鸡汤,她早就说尽了,可他还是陷在里面。
她早从孟宴臣的助理那里听过他的状况——整夜失眠,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,她原以为把他推上那个位置,压力能磨平些念想,却没想到反而成了更深的执念。
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,终于忍无可忍地推开他,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:“孟宴臣,你到底想怎样?你说啊!事到如今,怎么做才能不伤害爸妈,不委屈你,也不耽误我和李正严?你说啊!”
她跪坐在床上,双手捧起他的脸,目光扫过他鼻梁上的金丝眼镜——那副总把他眼底的汹涌藏得极好的眼镜。
她咬着牙命令:“把眼镜摘了。”
叶子的手有些发颤,却还是猛地将眼镜摘下来扔到一边。看清他眼底的模样时,她的心跳骤然停了半拍——那里面翻涌着疯狂、痛苦,还有一种近乎毁灭的偏执,让她瞬间心惊:事情彻底失控了。
李正严那张照片,显然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她瞥见他手边那枚被夺过又留下的戒指,眼泪突然决堤,声音碎成一片:“到底该怎么办……才能让咱们都好过一点?”
她抓着他的手臂,像是在问他,又像是在问自己:“孟宴臣,你疯了,我也快疯了……咱们到底该怎么办?”
“爸妈收养我,把我当亲生的疼,难道到头来,要让我落个白眼狼的名声,让他们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吗?”
她的声音里全是绝望,泪水砸在他的手背上,滚烫得灼人。
孟宴臣望着叶子满脸的痛苦,抬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,声音里带着近乎虔诚的笃定:“叶子,你不是白眼狼,从来都不是。你三观正,心又软,怎么会让爸妈被人戳脊梁骨?”
他喉结滚动,眼底燃起一丝希冀,“你怎么知道爸妈一定不同意?你和李正严连家长都没见,根本不算数的。”
他抓住她的手,力道紧得吓人:“跟他分了好不好?你不结婚,我也不结,咱们就这样在一起,行不行?”
疯狂的吻接踵而至,落在她的唇上、颈间。
叶子起初还在挣扎,声音带着哭腔:“人跟动物不一样的,孟宴臣!能控制欲望才叫人啊!你不能变成这样……”
颈间被他啃出红痕,他的气息灼热得烫人:“答应我,好不好?不然我真的活不成了……”
“啪——”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炸开。
叶子的手还扬在半空,指尖发颤:“你冷静点!”
她的眼泪汹涌而下,“你活不成?别以后了,现在我就陪你跳下去!上天入地,黄泉路上我陪着你!可爸妈呢?你舍得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?”
“舍得。”
孟宴臣的声音冷得像冰,突然一把将她抱起来走向窗边,“你分不分?不分咱们就从这跳下去,一了百了!”
叶子浑身一僵,彻底慌了:“你不是说不逼我了吗?!”
她疯狂地捶打着他的胸膛,“三年前你逼我跟韩廷分,三年后还要逼我跟李正严断?你到底要怎么样!”
孟宴臣任由她打着,手臂却越收越紧,声音里带着一种病态的执拗:“你看,咱们生理、心理都这么合适,一辈子能碰到这样的人有多难?我们天生就该在一起的,叶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