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言沐不由皱了皱眉。
金昌楼在和兴县算是百年老字号了,也是一家银楼。
虽然和盛银楼凭空杀出抢了他们一半生意,但他们多年底蕴在,也算是一个庞然大物。
七天前,金昌楼的孙管事就以谈生意为名约见了江言沐。
他要买下江言沐所有的珍珠货源。
没错,他不止要买珍珠,是要买江言沐的货源。
在得知江言沐是自家养珠自家售卖后,又提出让江言沐所有的珍珠独家卖给他。
江言沐自然不会同意,当时就以已经与和盛银楼签下契书为由拒绝了。
四天前,孙管事又来了。
他说:“据我所知,你与和盛银楼所签订的契书并不是独家。那你再卖给我们,一点不冲突。”
还一副施舍的语气:“至于那些品相不好的,劣质的,你一样可以磨成粉,做你的胭脂铺生意。”
要独家买,可他报的价格极低,和强买强卖也没什么区别。
江言沐婉拒。
今天又来,显然是来者不善。
江言沐还是去见了他。
孙管事上下打量江言沐。
最开始他是没把这个小丫头片子放在眼里的,这么丁点大,许是家里财力雄厚,让她出来试试手。
可后来才知道,他们家原来就是村子里的一个农户。这小丫头自己有点本事,能弄到好东西,慢慢的和县城这边的酒楼商户有了接触。
没想到她还异想天开的,竟然到县城开起了铺子。
一个没有背景又没有本事的小丫头而已。
但东家看中了她的珍珠。
那珍珠虽然量少,但都是上等货。
说也奇怪,这小姑娘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,就凭着几十亩的河滩地,引水养珠,就能养出那么好品相的珍珠。
东家要她家的珍珠,孙管事自然要来谈了。
可谈了两次,小丫头都不松口。
他都给了足够好的条件,还准许她可以继续用那些外形不好的劣珠做她的珍珠生意。
对她压根没什么损失,她竟不知好歹。
孙管事眼神中透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压迫:“江姑娘,咱们明人不说暗话,我家东家能纡尊降贵让我来跟你谈,已是给足了你面子。你那珍珠虽好,但做生意可不仅是靠货好的。你小姑娘家家的不懂,你家大人也不懂啊?”
江言沐没有在意他的那份压迫:“孙管事,我已说过,我与和盛银楼的契书虽非独家,但我既答应了优先供他们上等珠,就不能失信。至于你说的价格,比寻常商户收中等珠的价都低,这‘好条件’,我实在受不起。”
孙管事嗤笑一声,身体往前倾了倾,语气里的威胁藏都藏不住,“江姑娘,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。我家东家在县城里是什么分量,你打听打听就知道。多少生意都得看我家东家的脸色。你一个乡下丫头开的小铺子,真要跟东家拧着来,往后你这铺子能不能开下去,都是我东家一句话的事!”
“孙管事,我做买卖凭的是诚信和本事。珍珠是我自己辛辛苦苦养出来的。若真有人要仗着势力毁我的生计,我虽只是个小姑娘,却也不怕去衙门递状纸,问问这王法到底护不护老实人!”
“你!”孙管事被噎得脸色涨红,拍了下桌子,“江姑娘,我劝你别不识时务!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下场,你承担得起吗?我家东家要想捏死你,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容易!今天我把话撂在这,要么按东家给的价,把上等珠独家供我们,要么你这铺子,迟早都得黄!”
江言沐放下茶盏,站起身,目光直直看向孙管事:“孙管事的好意我心领了,但我的规矩不会改。珍珠我照旧卖给和盛银楼,胭脂铺也会一直开下去。至于你家东家的手段,我等着。只是还请孙管事转告你家东家,强买强卖的生意,做不长久。”
孙管事完全没料到一个小姑娘竟然这么刚。
同时他也觉得跟小姑娘谈生意是最愚蠢的事。
完全不通世务,初生牛犊不畏虎。
不给她一点教训,看来她是不知道害怕!
孙管事气得拂袖而去,出门时表情凶狠,透着股子气急败坏。
江言沐站在原地,指尖接触的茶杯透着丝丝凉意。
不是她不通人情世故,而是金昌楼吃定她了。
她看着多像好捏的软柿子呀,出身农家,在县城没有人脉,没有后台,没有倚仗,仅凭货好,那不就像一个小儿抱着金砖行走在大街上?
如果她妥协了,这生意她以后也别做了。
金昌楼接下来肯定会有动作。
江言沐带了礼物去拜访冯管事。
当问起金昌楼的背景,冯管事怔了怔:“姑娘开的是胭脂铺,怎么会和金昌楼起冲突?”
江言沐把前因后果说了。
冯管事愤然:“那个孙管事就是个助纣为虐的混蛋。”那次他收走县城所有人参,差点害了老夫人。
这笔账,还没跟他算呢。
之后,冯管事说了金昌楼的情况。
这金昌楼的确是本地老字号,东家姓余,当年余家出了个将军,立了功,封了爵位,在京城立足。
他没忘族人,拿了银钱给族人发展。
这金昌楼,就是那位老伯爷的堂弟开的,这么多年,在那位老伯爷的扶持下,金昌楼生意兴隆,而余家的这辈,有个女儿嫁给了一个家产中落的举人,谁能想那举人一路官运亨通,竟做到户部侍郎。
那可是朝中二品官,位高权重。
而现在金昌楼的这位东家,就是户部侍郎的小舅子。
这位小舅子可不是什么生意奇才,他是老来子,家里宠得眼珠子似的,从小就是个纨绔。
姐夫当了户部侍郎后,他更觉得前程有望,不用努力了。
三年前,他家老爹一死,他就更无顾忌,这些年把家里的生意都败得差不多了。
他特别信任孙管事,整个金昌楼都交给孙管事打理。
孙管事在金昌楼的身份地位就相当于第二个东家。
江言沐很快从这番话时听出了关键。
所以,所谓东家看上了她的珍珠,要买断她的所有货,压根不可能是一个纨绔能想得到的,就是孙管事自己的意思。
看来这事还得跟那位东家余光耀来谈。
然而,没等她谈,胭脂铺就出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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