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神奇的是,那些由怨念融合冰火形成的狰狞鬼影,被这蕴含着罗盘天机之力和分水剑镇水神威的青蒙波纹扫中,就像阳光下的冰雪,发出“嗤嗤”的消融声,惨叫着化作缕缕青烟消散!
整个河面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、平静下来!
河水不再是那种蚀骨的冰寒,也不再是灼人的滚烫,而是恢复了正常的温度。
那条狂暴的、分割阴阳的怨念之河,竟被这一剑之威,暂时斩开了屏障,平息了怒火!
云无心压力骤减,她紧紧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,双臂猛然发力,娇叱一声:
“起!”
只听“哐啷”一声,暗青色的分水剑被她从河床中硬生生拔了出来!
剑身脱离河床的瞬间,最后一丝狂暴的冰火之力也彻底平息,河水恢复了正常的流动,虽然依旧深不见底,却再无异状。
那些密密麻麻的怨灵幻影,在失去了冰火怨念的支撑后,也变得淡薄、模糊了许多,它们在河中飘荡着,却失去了之前那种疯狂的攻击性,只是茫然地沉浮着。
云无心握着冰凉沉重的分水剑,迅速游回林默和秦雪身边。
她的脸色苍白如纸,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着,显然刚才的消耗让她有些吃不消。
她看了一眼嘴角染血、左眼紧闭、气息萎靡到极点的林默,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,有震惊,有担忧,还有一丝……难以言喻的波动。
她的声音依旧清冷,却少了几分平日的疏离,轻声问道:
“你……不要命了?”
林默强忍着剧痛,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左眼的疼痛和业火灼烧的感觉让他连说话都变得十分困难:
“嘿……我还死不了……剑……剑拿到了吗?”
云无心点点头,将那把沉重的分水剑递了过去。
林默颤抖着接过剑,一入手,一股中正平和、厚重沉稳的气息顺着手臂传来,仿佛握住了一段沉甸甸的历史,一股强大的镇压四方的意志也油然而生。
这股气息与他体内狂暴的业火和紊乱的灵气一接触,竟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安抚效果,左眼的剧痛和脑海中的混乱嘶嚎都减轻了不少。
他下意识地看向剑柄下方靠近护手的位置,除了缠绕的腐朽丝绳,剑柄(剑茎)末端似乎还刻着细小的铭文。
他强忍着左眼的刺痛,凑近罗盘青光仔细辨认。
那是几个古朴而又神秘的小字,深深地刻在暗青色的金属上:
“贞观廿三年赐”
贞观二十三年!
林默的心头猛地一震,
这正是唐太宗李世民驾崩、也是传说中袁天罡逝世的年份!
这把剑,难道是太宗皇帝赐予袁天罡,用来镇压某种东西的?
还是袁天罡用过的法器?
它为何会沉没在这诡异的阴阳河底?
无数的疑问在他的脑海中瞬间涌现。
【获得关键道具‘分水剑’!蕴含镇水辟邪之力!】
【分水剑的气息暂时压制住了体内业火的反噬和怨气的冲击,左眼的剧痛也减轻了不少。业火值上升的趋势暂时停止了。】
“贞观二十三年……袁天罡……”
秦雪也看到了那几个字,她虚弱地喃喃自语道,
作为一名考古学家,她的思维让她立刻联想到了许多,
“这把剑出现在这里,绝对不是偶然!这阴阳河,这古祭坛,还有之前的‘白虎守墓局’……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!”
“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!”
云无心打断她的思绪,警惕地盯着河面。
虽然河面看起来平静,可还是有无数淡薄的怨灵幻影在飘荡。
“这剑的力量似乎只是暂时压制,那些东西还在。”
林默点点头,强打起精神。
他看了看手中沉重的分水剑,又瞧了瞧虚弱的秦雪和自己这半残的状态,游到对岸显然不太可能。
他的目光扫过河面漂浮的那些淡薄的怨灵幻影,突然想到了青牛村老辈人关于地下暗河的传说。
“有办法了!”
林默咬咬牙,腾出一只手,艰难地从自己湿透的、破了几个口子的外套内袋里,摸出几张湿漉漉、边缘有些破损的黄表纸。
这是他随身带着画符的,虽然浸了水,但符纸本身是特制的,还能勉强使用。
“秦雪,帮我扶着点剑!”
林默将沉重的分水剑小心翼翼地递给秦雪抱着。
秦雪连忙使出浑身力气抱住这救命的古剑,剑身传来的沉稳气息让她精神也稍微振作了一些。
林默深吸一口气,忍受着左眼的刺痛和手臂的酸软,用食指指尖——
那里在之前的战斗中就已经划破了口子——
用力一挤,蘸着还没凝固的鲜血,在那湿软的黄表纸上迅速勾画起来!
他画的不是普通的雷火符、驱邪符,而是青牛村老一辈“先生”走阴过水时常用的、最基础也最实用的“引路船符”!
笔画简单,却蕴含着对水灵的安抚和引路之意,是乡土傩戏和巫术中常用的法门。
不一会儿,三只歪歪扭扭、透着血光的小船符就画好了。
林默嘴里念叨着,是带着浓浓乡音的古老祝词:
“水打棒,别缠身,纸船儿,送归魂……过阴河,踏冥路,送你们,早超生……”
念完,他把三张血符分别拍在自己、云无心和抱着剑的秦雪额头上。
符纸一碰到额头就燃烧起来,变成三团微弱的、有着奇异安抚力量的血色光晕,笼罩住了他们三个人。
然后,林默又迅速叠了三只小小的符纸船,吹了口气,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进相对平静的河水里。
说也奇怪,那三只小小的、简陋的符纸船一入水,不但没有沉下去,反而稳稳地浮在水面上。
更神奇的是,周围那些茫然飘荡的淡薄怨灵幻影,好像被纸船上那股微弱却纯粹的“引路”气息吸引了,一个个都安静下来,不再躁动,只是静静地漂浮在周围,好像在等待被引渡。
“快!上船!”
林默低声喊道,自己先趴在最近的一只符纸船上。
说来也怪,那小小的纸船竟然真的稳稳地承载住了他的重量,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一样。
云无心和抱着分水剑的秦雪看到这一幕,也毫不犹豫地各自趴在另外两只纸船上。
三只承载着活人的符纸小船,在无数淡薄怨灵幻影的无声“簇拥”下,顺着平缓下来的河水流向,摇摇晃晃地朝着未知的黑暗深处漂去。
河水很平静,只有水波轻轻拍打着“船”身的细微声响。
那些怨灵幻影就像沉默的送行者,静静地漂浮在周围,构成了一幅诡异而凄凉的画面。
也不知道漂流了多久,前方无尽的黑暗中,终于出现了一点不同的轮廓。
那不再是光滑的溶洞岩壁,而是一堵巨大、厚重,还散发着古老沧桑气息的石门!
石门紧紧关闭着,表面布满了湿滑的青苔和深色的水渍。
在符纸船微弱的血光和分水剑自身散发的淡淡青光映照下,石门正上方,几个硕大的、深刻入石的阴刻篆字,
就像沉睡的巨兽突然睁开了眼睛,冷冷地盯着漂流而来的不速之客:
六丁六甲,镇邪千年。
一股比阴阳河更沉重、更肃杀、更让人窒息的恐怖气息,像无形的潮水一样,瞬间淹没了三个人!
林默怀里的青铜罗盘,在感应到石门气息的瞬间,突然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、近乎疯狂的剧烈震颤!
嗡嗡的声音尖锐刺耳,盘面上的指针像失控了一样疯狂旋转,
最后死死地指向那扇布满青苔的古老石门,好像在发出最严厉的警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