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坐在阿月别墅的客厅里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扶手，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窗外——那里是小区的绿化带，再往前几栋楼，就是那个邻居的住处。
仅仅是想到那个女人的存在，他的胸口就像堵了块烧红的烙铁，又闷又疼。
“林默，你怎么了？”阿月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过来，看到他紧绷的侧脸，小心翼翼地问，“是不是工作不开心？”
林默收回目光，看向她纯净的眼睛，心里的烦躁稍稍压下去些。他接过水果盘，捏起一块草莓递到她嘴边：“没事。”
阿月张嘴咬住草莓，汁水沾在唇角，林默伸手替她擦掉，指尖触到她柔软的皮肤时，却突然想起那天在邻居家看到的画面——这个动作，那个女人也曾对阿月做过，同样的温柔，同样的亲昵。
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来，他的手顿了顿，力道不自觉地重了些。
“唔……”阿月疼得皱了皱眉。
林默立刻松开手，眼底闪过一丝慌乱：“抱歉，弄疼你了？”
阿月摇摇头，却还是察觉到他情绪不对：“你是不是……不喜欢我跟邻居姐姐说话？”她犹豫了很久，还是问出了口。自从上次林默撞见她们后，就再也不许她提那个邻居，甚至连靠近那栋楼都不允许。
林默的脸色沉了沉，没有直接回答，只是说：“以后少跟她来往。”
“为什么呀？”阿月不解地看着他，“姐姐人很好，会听我说岛上的故事，还会教我种花……”
“我说不行就不行！”林默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。他讨厌听到阿月用那种亲昵的语气提起那个女人，更讨厌她细数着对方的好，仿佛在对比他的冷漠。
阿月被他吼得吓了一跳，眼圈瞬间红了，低下头小声说：“哦……”
看着她委屈的样子，林默心里也不好受，却拉不下脸道歉。他烦躁地站起身，在客厅里踱来踱去，脑海里全是那个女人的影子——她温和的笑容，她磁性的声音，她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，还有她身上那股该死的、让人无法忽视的“神秘吸引力”。
他这辈子，见过的女人不算少。有精明干练的商业伙伴，有温柔顺从的红颜知己，也有像子涵那样带着野心和倔强的姑娘。他对她们或欣赏，或利用，或短暂动心，却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厌恶。
那个邻居，是第一个。
他厌恶她特殊的身体构造，更厌恶她以此为资本，用那种看似无害的温柔，诱惑单纯的阿月；他厌恶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，每次与之对视，都像被剥光了衣服，所有的心思都无所遁形；他最厌恶的，是阿月对她的依赖——那种依赖，是他从未在阿月身上得到过的，带着全然的信任和放松，像找到了同类的孤鸟。
“林默，”阿月怯生生的声音再次响起，“我能去阳台浇花吗？昨天种的向日葵该浇水了。”
林默停下脚步，看向阳台的方向。从这里能看到邻居家的露台，他几乎能想象到，那个女人此刻或许也在露台上，说不定正朝这边张望。
“不准去。”他想也不想地拒绝，“要浇就让管家去。”
阿月的嘴唇抿了抿，眼里的光黯淡下去，没再说话，只是默默地坐在沙发上，抠着水果盘里的草莓蒂。
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沉闷而压抑。林默看着她落寞的样子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。他知道自己这样很不讲理，甚至有些幼稚，可他控制不住。一想到那个女人可能对阿月产生的影响，他就浑身发冷，只想把阿月牢牢锁在自己身边，隔绝所有可能的威胁。
这时，管家匆匆走进来，手里拿着一个包裹：“先生，门口收到一个快递，是寄给阿月小姐的。”
阿月眼睛亮了亮，刚想伸手去接，林默却先一步拿了过来。包裹上没有寄件人信息，只写着阿月的名字和地址。
林默的眉头瞬间拧紧，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。他拆开包裹，里面是一盆精心培育的蓝花楹，花盆里还压着一张小卡片，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：“上次说喜欢的花，开花了，送你。”
没有署名，但那字迹，林默认得——那天在邻居家，他瞥见过她写的便签，就是这种温润又带着点风骨的字体。
“谁送的？”林默的声音冷得像冰，将花盆重重放在桌上，泥土都震出来一些。
阿月看到蓝花楹，脸上闪过一丝惊喜，听到林默的话，又立刻变得慌乱：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不知道？”林默冷笑一声，拿起那张卡片，几乎是咬着牙说，“这是她送的，对不对？那个女人！她就这么阴魂不散吗？”
他猛地将卡片撕碎，扔进垃圾桶，又抓起那盆蓝花楹，转身就往门外走。
“不要！”阿月惊呼一声，连忙追上去，“那是我很喜欢的花！”
“喜欢也不行！”林默的语气强硬，“只要是她送的，什么都不准留！”
他走到庭院里，将花盆狠狠摔在地上。陶瓷碎裂的声音刺耳，精心培育的蓝花楹被摔得枝折叶落，泥土溅得到处都是。
阿月看着地上的狼藉，眼泪瞬间涌了出来，哽咽着说：“林默，你太过分了！”
林默转过身，看着她通红的眼睛，心里的怒火和懊悔交织在一起。他知道自己做得太过分了，可一想到那个女人的用意——用这种温柔的方式，一点点渗透阿月的生活，他就无法保持理智。
“过分？”他走上前，抓住阿月的手腕，眼神偏执，“我告诉你什么叫过分？等她把你从我身边彻底抢走，那才叫真正的过分！”
阿月被他眼里的疯狂吓到了，挣扎着说：“我没有……我只是把她当姐姐……”
“姐姐？”林默低吼，“你忘了你们之前做过什么吗？！”
这句话像一把尖刀，狠狠刺进阿月的心里。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，嘴唇哆嗦着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。
林默看着她痛苦的样子，心里的厌恶和怒火忽然像被戳破的气球，瞬间瘪了下去，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懊悔。他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她，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。
他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一个人，讨厌到失去理智，讨厌到伤害了自己最想保护的人。
那个邻居，就像一根扎在他心头的刺，不拔掉，会一直疼；可用力去拔，又会牵连出更多的血和痛。
庭院里只剩下阿月压抑的哭声，和林默沉重的呼吸声。阳光依旧明媚，却照不进两人之间那道因厌恶和猜忌而生的裂痕。林默知道，这场因厌恶而起的战争，他或许从一开始，就已经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