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墅的夜晚格外安静，只有庭院里的虫鸣和偶尔掠过的晚风。
林默让管家收拾了二楼东侧的房间，推开门时，子涵正坐在床沿发呆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床单的纹路。房间布置得雅致，浅灰色的墙纸，带着碎花的窗帘，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薰衣草香，是他特意让人准备的，想让她能睡得安稳些。
“累了就早点睡。”林默站在门口，没有进去，“有什么需要就叫管家。”
子涵抬起头，看着他逆光的身影，喉咙动了动，想问他今晚睡在哪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小声的“嗯”。
林默没再多说，转身轻轻带上了门。
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，子涵才松了口气，却也莫名地涌上一阵失落。她走到窗边，拉开窗帘一角，看到楼下客厅的灯还亮着，林默的身影在落地窗里晃动，似乎还在看文件。
她就那么站着，看着那道身影，直到客厅的灯熄灭，才默默爬上床。被褥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，很温暖，可她翻来覆去，怎么也睡不着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就在她快要朦胧睡去时，房门被轻轻推开了。
子涵的心猛地一跳，屏住了呼吸。脚步声很轻，停在床边，她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脸上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。她没敢睁眼，却能猜到是林默。
他站了很久，久到子涵以为他会就这么离开，却忽然感觉到床沿微微一沉，他在床边坐了下来。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额发，动作轻柔得像怕惊醒她。
“还没睡？”他的声音很低，带着点哑。
子涵的睫毛颤了颤，终究还是没忍住，睁开了眼。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，刚好照亮他的侧脸，轮廓柔和，没有了白天的锐利。
“睡不着。”她小声说，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糯。
林默没说话，只是看着她，眼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。过了一会儿，他才缓缓躺下，躺在床的外侧，与她保持着一拳的距离。
“闭眼。”他说。
子涵乖乖闭上眼，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熟悉气息，混合着淡淡的须后水味，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。两人都没说话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交织，像一首无声的催眠曲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子涵终于沉沉睡去，连梦里都是安稳的。
清晨是被一个轻柔的吻唤醒的。
唇上带着点微凉的触感，像羽毛轻轻扫过，子涵的睫毛颤了颤，缓缓睁开眼，撞进林默深邃的眼眸里。他就趴在她上方，眼神专注地看着她，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。
“醒了？”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，格外好听。
子涵还没完全清醒，只是愣愣地看着他，脸颊却不由自主地红了。昨晚的平静像一层薄冰，被这个吻轻轻一碰，就裂开了细密的缝，底下涌动的情愫瞬间涌了上来。
林默的吻渐渐深了，不再像刚才那么轻柔，带着点不容抗拒的力道。他的手穿过她的头发，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，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，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。
子涵的呼吸乱了，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，回应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。昨晚那点刻意维持的平静，此刻都化作了缠绵的渴望，她贪恋这份靠近，贪恋他身上的温度，贪恋这个能让她暂时忘记所有烦恼的瞬间。
吻至深处，林默微微撑起身体，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微肿的唇，眼底闪过一丝暗沉的光。“再睡会儿？”他问，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。
子涵摇摇头，手指轻轻划过他的下颌，那里冒出了点青色的胡茬，有点扎手，却让她觉得无比真实。“不睡了。”她小声说，“想看着你。”
林默低笑一声，俯身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，然后翻身躺回原来的位置，却没再保持距离，而是伸手将她揽进怀里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。“那就躺着看。”
子涵听话地窝在他怀里，耳朵贴着他的胸膛，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。这声音像一种安定剂，让她心里所有的不安和焦虑，都渐渐消散了。
她知道这样的平静或许只是暂时的，知道他们之间还有很多解不开的结，知道未来可能还会有争吵和挣扎。可此刻，被他这样抱着，听着他的心跳，感受着他指尖偶尔划过她后背的温度，她忽然觉得，或许就这样也很好。
不用想太多，不用逼自己做决定，就这么静静地靠在他怀里，感受着这份难得的温存。
阳光透过窗帘，在被单上投下温暖的光斑。房间里很安静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偶尔的低语。这个清晨，没有争吵，没有挣扎，只有两个纠缠的灵魂，在这一刻，难得地达成了和解，难舍难分。
林默低头看着怀里闭上眼睛的子涵，她的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，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。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，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。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婚姻，却又贪恋她的靠近，这样对她，是不是太不公平？
可他又舍不得放手。
这个在他一无所有时跟着他打拼，在他功成名就后又能让他感受到片刻平静的女人，早已在他心里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，让他想推开，却又忍不住靠近。
罢了，想那么多干什么。
林默叹了口气，收紧了手臂，将她抱得更紧了些。至少此刻，她在他怀里，这就够了。
阳光越升越高，透过窗帘的缝隙，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，投下了温暖而缠绵的光晕。这个平静的夜晚和温柔的清晨，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，在他们复杂的关系里，漾开了一圈圈温暖的涟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