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熔金,将雾栖岛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釉色。
月牙湾的沙滩归于宁静,白日里赶海的喧嚣与收获的喜悦,此刻尽数涌向了岛上那座灯火通明、人声鼎沸的公共食堂。这里,俨然成了欢乐的海洋。
几张大方桌拼成的长条宴席旁,几乎坐满了全岛的男女老少。
孩子们像一群欢快的小麻雀,在桌椅间追逐嬉闹,笑声清脆。
大人们则三五成群,互相展示着白天的“战利品”——肥美的青蟹、吐着水泡的蛤蜊、形态各异的贝壳,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丰盛晚餐的无限期待。
厨房里,才是真正的战场!
锅碗瓢盆的碰撞声、炉火的呼呼声、食材下锅的滋啦声,交织成一首充满烟火气的交响乐。
林月娘系着她那条标志性的碎花围裙,如同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,孙大娘、林大嫂(林春杏)、二牛婶等一众得力干将围着她团团转,洗切剁炒,动作麻利得让人眼花缭乱。
“月娘!快看这青蟹,钳子比娃儿的手腕还粗!蒸锅一锅只能塞下四只!”孙大娘拎起一只挥舞着大鳌、活力十足的大青蟹,又是欢喜又是发愁地喊道。
“分两锅蒸!用那口最大的!”林月娘头也不抬,手起刀落,利落地将一条肥美的黄翅鱼去鳞剖腹,雪白的鱼肉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
“这鱼啊,就得清蒸!火候要准,蒸老了柴,蒸生了腥。老三,水烧滚了没?姜片给我多铺几层在屉上!”
“烧得咕嘟咕嘟响呢!”云河在灶膛后应道,麻利地添了把柴火。
“月娘,海带和紫菜都泡发好了,水灵灵的,嫩得很!”林大嫂端着一盆深褐色、质感厚实柔韧的海带过来。
“炖个海带排骨汤咋样?正好有早上航子从镇上捎回来的新鲜肋排,还带着肉香呢!”
“好主意!”林月娘眼睛一亮。
“排骨焯过水了没?和海带一起下砂锅,文火慢炖,炖它个把时辰,汤色要奶白,那才叫一个鲜!二牛家的,那些蛤蜊和蛏子吐干净沙没?待会儿一半辣炒,香辣过瘾;一半留着煮汤,鲜掉眉毛!”
“放心吧月娘!”二牛婶笑得见牙不见眼,手里飞快地刷洗着肥美牡蛎粗糙的外壳。
“用净化海水滴了香油,吐得干干净净,个个都张嘴吐泡泡呢!”
云栖月被亲妈下了“厨房禁令”,只好带着阿璃和糖豆在食堂门口当“监工”,顺便照看几个兴奋过头的小豆丁。
鼻翼间充盈着各种海鲜交汇的、层次分明的鲜香——清蒸蟹的甜、辣炒贝的辛、炖汤的醇厚……耳边是锅铲翻飞的节奏和族人们爽朗的笑语,她只觉得心里暖洋洋、沉甸甸的,比在修仙界得了什么天材地宝还要满足。
“哇!好香好香啊!月月姐,什么时候才能吃呀?”小石头扒着厨房的门框,眼巴巴地往里望,口水都快流到下巴了,小肚子也配合地“咕噜”叫了一声。
丫丫牵着小蜜的手,两个小姑娘也踮着脚尖,奶声奶气地问:“奶奶说,要等菜都摆上桌,大家一起吃才香!”
阿璃蹲在云栖月肩头,粉色的小鼻子像雷达一样不停地耸动,尾巴激动地晃成了螺旋桨,神识传音疯狂刷屏:“主人主人!清蒸螃蟹(╯▽╰ )好香~~!蒜蓉扇贝好霸道!爆炒蛤蜊的烟火气!啊啊啊!糖豆你快闻闻!这混合香气,是不是比修仙界那干巴巴的烤灵兽肉还要勾魂摄魄一百倍!”
就在这时,云老四和几个壮实的汉子嘿哟嘿哟地抬着一个巨大的、冒着滚滚白汽的蒸笼过来了,那浓郁到化不开的蟹鲜味瞬间席卷了整个食堂门口。
“让让!都让让!清蒸大青蟹,压轴登场喽!”云老四中气十足地吆喝着,小心翼翼地将蒸笼稳稳放在临时加长的桌子正中央。
他深吸一口气,猛地掀开笼盖!
“哗——” 浓郁的白汽如同云雾般升腾弥漫,待雾气稍散,露出笼中真容——四只体型硕大、通体橙红油亮的青蟹,如同身披铠甲的将军,威武地趴在蒸屉上。
饱满的蟹壳仿佛要撑破,粗壮的蟹钳孔武有力,最诱人的是那几乎要顶出壳的、金黄诱人的蟹膏!那色泽,那形态,引得围观的族人一阵阵惊呼。
“我的老天爷!瞧瞧这膏!跟咸鸭蛋黄似的,油汪汪的!”
“这蟹腿肉,看着就厚实!一咬下去肯定满口鲜甜!”
“孙大娘,你家小石头今天可有口福了,这蟹钳比他拳头还大!”
几乎在青蟹亮相的同时,林春杏端着一大盆红彤彤、油亮亮的辣炒蛤蜊蛏子拼盘上来了。
那霸道的辛辣混合着海鲜的鲜香,如同炸弹般在空气中爆开,瞬间点燃了另一波味蕾高潮!
蛤蜊和蛏子个个“笑”开了口,露出里面肥嫩饱满的肉,裹着浓稠鲜亮、点缀着红色辣椒碎和翠绿葱花的酱汁,光是看着就让人口舌生津,食指大动。
“海鲜就得带点辣才够劲道!开胃!”林海笑着跟在后头,手里是一大盘炸得金黄酥脆、香气扑鼻的小杂鱼和椒盐虾姑(皮皮虾)。
“这些小玩意儿,炸得透透的,连骨头都是酥的!下酒一绝,老少咸宜!”
菜肴如同流水般源源不断地端上长桌,很快便将桌面摆得满满当当,琳琅满目。
清蒸黄翅鱼:
一条条处理干净的黄翅鱼卧在盘中,鱼身上铺着细细的姜丝和葱丝,只淋了少许岛上自酿的、色泽清亮的蒸鱼豉油。鱼肉洁白细腻,如同上好的羊脂玉。
林月娘示范性地用筷子在鱼背最厚实的地方轻轻一夹,蒜瓣似的雪白鱼肉便应声脱落,嫩得仿佛能滴出水来。
“尝尝,就吃个原汁原味!火候刚好,嫩而不生,鲜得很!”
立刻有筷子伸过去,夹起一块鱼肉送入口中,随即响起满足的喟叹:“唔!真嫩!鲜甜!一点腥味都没有,绝了!”
蒜蓉粉丝蒸扇贝:
巴掌大的扇贝,贝柱肉厚实饱满,颤巍巍地立在贝壳里。
底下垫着吸饱了鲜甜汁水的晶莹粉丝,上面铺着厚厚一层用热油激发出浓郁香气的金灿灿蒜蓉,再撒上翠绿的葱花。
热气腾腾地端上来,蒜香、海鲜香交织,霸道地占据着每个人的嗅觉。
“这蒜蓉香!粉丝吸足了汁,比肉还香!”
有人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,连粉丝带贝肉一口咬下,烫得直哈气也舍不得吐出来,含糊地赞道:“过瘾!又鲜又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