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大早,杨氏和南枝刚起床,马大厨已经收拾好了行囊。还将早饭都买好了,胡乱的吃了一口就准备去码头。
刘氏一家前来送行,大家都眼眶泛红。杨氏拉着刘氏的手,千叮咛万嘱咐,“照顾好自己和孩子,有困难别自己硬扛和承和他们商量着来。”
承和还有曼娘则对杨氏说道,“奶奶、四婶,你们放心,我定会撑起这个家。”
南枝让他们回去,但他们都不同意,一直叫他们送到东寨码头。码头上人来人往,人声鼎沸,挑夫们扛着大包,努力喊着“嘿嚯-嘿嚯。”
南北商家都在努力地讨价还价,南北腔调,语速急切。
岸边船舻相接,帆樯入林。高大的官船,精巧的舟船,还有密密麻麻的货船挤在平静的河面。
那船工们更是如履平地,身影灵活的在帆索间来回穿梭。南枝有一种错觉似乎战乱离这里很远,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安详。
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镖局的人,南枝他们安排好后,就让刘氏他们回去。
看着这热闹却又带着离情别绪的场面,心中也满是感慨。
这时,一艘大船缓缓靠岸,马大厨招呼着她们上船。刘氏一家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。
刘氏哽咽着说:“到了那边一定要好好的,我们等你们的消息。”
南枝拉着杨氏踏上了船。“快回去吧,孩子还太小,别在外面太久。”
到了船上南枝他们被安排在了三等舱,都是一些普通人,将东西放好后。几人一起跑到甲板上透透气,里面实在是太闷了。
到了甲板上,上面已经有很多人了,都在和亲人挥手告别。
杨氏突然张望了起来,“你看那是不是钱氏带着两个孩子来了。”
南枝顺着杨氏手指的方向看去,还真瞧见钱氏带着两个孩子在人群中挤着。
只见他们三个人满脸狼狈,钱氏的鞋更是跑掉了一只。四处张望在焦急的寻找着,手里还提着个包袱,两个孩子紧紧跟在她身后。
没办法,南枝有和杨氏想下船“老三媳妇,我们在这里。”两人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终于挤到了出口。
可是却被船工叫住了“马上就要开船了,你们现在下去肯定上不来了。”
钱氏带着两个孩子好不容易挤船边,大声喊道:“娘,四弟妹,你们等等!”她喘着粗气,跑到能和船上对话的距离,把包袱递上来。
“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路上吃的干粮和一些常用的草药。”杨氏眼眶一热,接过包袱,“老三媳妇,你受苦了。我救不了你出火坑,我去看过静和了,你不用担心她,我都安排好了。”
“你们在那里边好好的,只要能活着就行。我交代过静和还有你二嫂他们了,到时候一定会救你们出来的。有事了就找人去叫你二嫂他们帮忙不要自己硬撑着。”
钱氏抹了抹眼角,“都是我自己作的,害了这几个孩子。我当初也没办法,不这么做,我们都会被饿死。”
“我们都理解你,别怨自己。”南枝安慰道。“三嫂,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,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。”
钱氏强忍着泪水,点头道:“你们一路小心,我会照顾好自己和两个孩子。到南方安顿好了,记得给我们捎信。”
这时,船工开始催促开船,南枝和杨氏只能不舍地与钱氏挥手告别。钱氏三人更是在岸边追逐了一小段,三人不停地挥手,直到人影越来越小,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。
南枝心中感慨万千,她和钱氏他们感情并不深,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她好像除了桃姐儿没有任何一个血缘关系的亲人。南枝又觉得这是人生常态,人总是孤独的。
不像杨氏他们,虽然彼此分开但这份亲情似乎像一根无形的线会一直维系着彼此,不管到了天涯海角都会相互牵挂着。
船缓缓开动,南枝和杨氏回到三等舱,打开包袱,里面是一些面饼、咸菜和草药。还有一些高档的点心但都碎的不行。另外一个小布袋里装了许多青苹果。
杨氏感慨道:“钱氏他们出来这一趟肯定受到了许多为难,我看他身上的伤好像是新的。只希望静和赶快站住脚,将他们母子三人救出火坑。”
马大厨走过来安慰道:“别伤心了,各自都有各自的命数,现在这世道不管在哪里能活着就行了。”
杨氏擦了擦眼泪,点了点头说:“是啊,都是为了活着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船在水上行驶,刚开始的时候,几人都不适应,尤其是马大厨吐的不行。
幸好带着些草药,还有钱氏带来的青苹果让他们缓解了很多。一路上风景很美,吃的都是一些鱼类河鲜,反而蔬菜贵的吃不起。
桃姐儿一切都很好,她似乎没有任何不适,反而很喜欢这种坐船的感觉。
在船上每天都很无聊,不是船舱里就是在甲板上。而且甲板上的位置也不多都是靠抢的。
偶尔会停靠一些码头补充物资,南枝他们每次都会买许多水果和蔬菜。现在他们完全都是靠这些东西维持,其他东西实吃不下。
南枝他们与同舱的人渐渐熟悉起来,听着大家各自的故事,也分享着自己的经历。一路上虽有颠簸,但也还算顺利。他们满心期待着到达南方开始新的生活。
大家正说着,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。
南枝警惕地起身,“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。”
不一会儿,她脸色有些难看地回来,“说是前面水路有水匪出没,听说不少船只都遭了殃。全都船毁人亡了”
马大厨一听,吓得脸色苍白,“这可怎么办,咱们这一大家子的。”说完立马又去翻他的大麻袋,将他做的几个快来“腰舟”全都拿出来。咱们赶快穿上以防万一。万一有事咱们就跳船逃命。
南枝却镇定下来,思索片刻道:“别急,咱们把重要东西装好,反正咱们也没什么显眼的财物。如果真遇到强盗,最着急的也不是咱们。这一等舱和二等舱做的都是些达官贵人,他们应该比咱们还着急。再说了还有这么多镖局的人在应该没什么事,咱们就静观其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