湘南医院的百年樱花树被临时架起了“警戒线”,树下的广场上挤满了人——一半是穿着黑色“星际执法服”的人,手里举着“强制征用令”,队长赵峰的徽章闪着冷光,语气强硬得像冰块;一半是穿着白色护理服的“守护队”,张桂芬奶奶抱着湘琴的旧护理包,晓援攥着直树的手术笔记复印件,个个站得笔直,像护着家的门神。两边中间的空地上,散落着几片被风吹落的樱花,没人敢捡,生怕一动就点燃这场争执的导火索。
百岁的樱禾坐在广场中央的软榻上,身上盖着晓守的女儿晓援织的“星援绒毯”——毯子一边绣着被划掉的“护理站”字样,一边绣着执法队的飞船,中间用红色的线绣了个“守”字,针脚又深又密,像是怕被人擦掉。她手里攥着一个旧的搪瓷缸,是当年樱禾在肯尼亚给患者喂药时用的,缸沿磕了个小口,里面还留着淡淡的茉莉茶香。
“今天必须执行命令!湘南医院的‘星脉能源核心’,必须拆下来给执法队用!”赵峰把“强制征用令”拍在石桌上,纸张的声响在广场上格外刺耳,“碎星带的叛军快突破防线了,只有这颗核心能驱动重型武器!再耽误1小时,全宇宙都得完蛋!”
“拆什么拆!这是护理人的命根子!”张桂芬奶奶猛地站起来,护理包里的听诊器“当啷”掉在地上,“这颗核心供着全医院的生命监测仪、恒温舱,拆了它,住院的30个重症患者怎么办?有5个是刚做完手术的火星孩子,断了能源,他们连今晚都撑不过去!”
“撑不过去也得拆!”赵峰身后的执法队员往前一步,手按在腰间的武器上,“个人安危哪有宇宙安危重要?你们是护理人,更该懂‘舍小为大’的道理!”
“懂个屁!”晓援急得脸通红,指着住院部的方向,“那5个火星孩子昨天还跟我要樱花贴纸!他们说‘等病好了要去看真樱花’,现在拆了核心,他们连看樱花的机会都没了!这叫‘舍小为大’?这叫草菅人命!”
“你敢跟执法队这么说话?”赵峰的眼神冷了下来,“强制征用令是星际联盟批的,违抗就是违法!再拦着,我就把你们全抓起来!”
“抓啊!”张桂芬把护理包往地上一放,敞开包口,里面的樱花贴纸、老病历散了一地,“今天要么你们从我们身上踏过去,要么就别想碰能源核心!当年湘琴护士长为了护患者,敢跟流氓拼命;直树医生为了救伤员,敢跟死神抢时间——我们护理人,就没有怕过谁!”
两边剑拔弩张,执法队的人把武器举了起来,守护队的人也围成一圈,把软榻和能源核心的入口护在中间。晓援急得眼泪都快掉了,蹲在樱禾脚边:“太奶奶,怎么办啊?他们真的会开枪吗?那些孩子还在等着能源……”
樱禾没说话,慢慢端起搪瓷缸,喝了一口里面的冷茶。她轻声说:“你们还记得三十年前,非洲爆发瘟疫时,当地政府要烧了整个村子吗?”
张桂芬愣了愣:“记得啊,最后是您带着护理队,把患者转移到临时帐篷,才保住了村子。”
“那你们知道,当时我跟政府说的什么吗?”樱禾又问。
“您说‘烧了村子能防瘟疫,可烧不掉人心的绝望’。”张桂芬的声音软了下来。
“没错。”樱禾把搪瓷缸放在桌上,“现在也一样,拆了能源核心能救宇宙,可救不了眼前这些孩子——护理的底线,就是‘不放弃任何一个能救的人’。宇宙再大,也是由一个个小生命组成的;要是连眼前的孩子都救不了,就算保住了宇宙,又有什么意义?”
“可叛军打过来,所有人都得死!”赵峰的语气松动了些,却还是没放下武器,“能源核心只有这一颗,要么救宇宙,要么救孩子,没有第三种选择!”
“有!”晓援突然站起来,手里举着平板,上面是能源核心的结构图,“我查过了!核心能拆成‘主能源’和‘副能源’!主能源给你们去对抗叛军,副能源留着供医院的生命监测仪和恒温舱——虽然副能源只能撑12小时,但足够我们找替代能源了!”
赵峰皱着眉:“拆核心有风险!万一拆坏了,主能源也用不了,谁负责?”
“我负责!”晓援身后的年轻工程师小林站出来,手里拿着工具包,“我跟着我爸学过星脉能源核心维修,拆过三次,从没出过错!1小时就能拆好,保证主能源能用!”
张桂芬还是担心:“12小时找替代能源?去哪找?全宇宙的星脉能源都被执法队调去对抗叛军了!”
“去‘废星区’!”樱禾突然开口,“那里有当年废弃的旧能源核心,虽然功率小,但够医院用3天!我让小远的船队去拉,12小时肯定能回来!”
赵峰盯着樱禾,沉默了半天:“你敢保证废星区的能源能用?敢保证12小时能回来?”
“我以湘南医院百年的传承保证。”樱禾慢慢站起来,手里的搪瓷缸举得笔直,“当年湘琴护士长用樱花贴纸给孩子勇气,直树医生用手术笔记救死扶伤,我们护理人从来说一不二!”
赵峰终于放下武器:“好!就信你们一次!1小时拆核心,主能源我们带走;12小时内,你们必须找到替代能源,不然医院还是得封!”
晓援和小林立刻去拆能源核心,张桂芬带着守护队的人去住院部安抚患者——她把湘琴的樱花贴纸分给每个孩子,说“樱花会保佑大家,很快就会有能源了”。火星的孩子抱着贴纸,笑着说“我相信樱花姐姐”。
1小时后,小林顺利拆好了核心,主能源被执法队装上飞船,副能源成功启动,医院的生命监测仪重新亮起,恒温舱的温度也稳定下来。赵峰临走前,对着樱禾敬了个礼:“要是废星区的能源没按时到,我会派飞船来接患者。”
樱禾点点头:“放心,我们不会让孩子出事。”
接下来的11小时,所有人都在跟时间赛跑——小远的船队在废星区找旧能源核心,晓援和小林在医院改造副能源的接口,张桂芬陪着患者聊天,用老故事转移他们的注意力。离12小时还剩最后10分钟时,副能源的功率开始下降,恒温舱的温度慢慢降低,火星孩子的小手开始发凉。
“怎么办?船队还没到!”张桂芬急得直跺脚,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孩子盖上。
就在这时,星脉通讯器突然响了——小远的船队到了!旧能源核心被抬下飞船,小林立刻开始安装。5分钟后,旧能源核心启动,医院的能源恢复了正常,恒温舱的温度也升了上来。
火星孩子摸着温暖的被子,笑着说“樱花真的保佑我们了”。
当天晚上,执法队传来消息:主能源成功驱动重型武器,叛军被击退,宇宙安全了。湘南医院的广场上举办了“庆功宴”,张桂芬煮了茉莉茶,晓援把樱花贴纸贴在每个人的衣服上,小林则在给大家讲拆核心的过程。
赵峰也来了,他手里拿着一个新的搪瓷缸,递给樱禾:“这个赔给您,上面刻了‘樱花’二字,算是我们执法队的道歉。”
樱禾接过搪瓷缸,笑着说:“不用道歉,我们都是为了守护该守护的东西。”
她看着眼前的一切,仿佛看到了湘琴、直树、娜拉、李爷爷……他们都站在樱花树下,湘琴手里拿着樱花贴纸,直树握着手术笔记,娜拉抱着茉莉茶罐,李爷爷举着煮茶壶,笑着向她挥手,像在说“小禾,你看,守住底线,就能守住所有想守护的人”。
风穿过樱花树,花瓣落在晓援的星援绒毯上,把中间的“守”字盖得更暖了。晓援凑到樱禾耳边:“太奶奶,您看,我们既守住了孩子,又守住了宇宙,原来底线和责任,不是只能选一个。”
樱禾笑着点头,心里清楚,这场“底线抉择战”没有赢家——赢的是每个不放弃的生命,是护理人“不丢底线、不负责任”的初心。不管是面对执法队的强制命令,还是面对生死考验,只要守住“救人为先”的底线,就总能找到两全的办法。
而这份初心,会被晓援的下一代、下下一代延续下去,直到星海的每个角落,都能看到樱花的光,都能触摸到那份藏在“坚守”里的永恒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