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时的眉眼生得极好,
姜迟烟偶然看过一次他生母的照片,温时完美继承了她的美貌。
特别是那双眼睛,带着魔力,勾人心魄。
姜迟烟短暂迷失在温时的笑眼里,直到门外毫无预兆地传来“砰——”的一声,
是隔壁脾气古怪的上班族习惯性地大力开门。
紧接着,楼梯也被踩得咚咚作响。
姜迟烟收回飘忽的心思,推了温时一把:“我要上厕所。”
她把牙刷捅进嘴里,腕子上的满钻手镯随着她刷牙的动作在手腕间来回晃动,
头顶的白炽灯光落在密密的钻石,从各个角度折射出光芒,每一道都是金钱散发的圣光。
姜迟烟用手指擦了擦眼屎,忍不住把手抬到面前仔细看。
真真是富贵迷人眼。
“平白无故的,干嘛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。”
姜迟烟两条腿酸得厉害,一屁股窝进客厅的旧沙发。
温时找出两只不成对的马克杯,往里面倒刚煮好的咖啡。
他给自己挑了这个屋子里唯一还算像样的杯子,
把另外那只印着“xx牌速食面”几个大字的赠品杯子递给姜迟烟:
“看你可怜。姜芸在你面前显摆生日礼物的时候,你那表情就差把丧家犬几个字写在脸上了。”
温时知道自己有病,
他早就发现了,只要面对姜迟烟,他就浑身别扭。
他的嘴巴像是被下了诅咒,永远口不对心。
但是他认为这个病无伤大雅。
他不怕气到姜迟烟,反正她跑不了。
姜迟烟白了他一眼,把镯子褪了下来,塞进温时的西裤口袋里:
“温少爷,这礼物您还是收回去吧。我现在的身份,配不上这么重的大礼。”
姜迟烟这话说得半真半假,
更多的是,她不想和温时有更多的纠缠。
这份礼物,不是个好兆头。
她迟早是要离开温家的,哪怕是用逃的。
她还这么年轻,不可能一辈子被困死在姜家和温家。
能让姜迟烟这么笃定将来某天能从温时身边脱身的原因,就是乔蔓。
乔蔓才是温时真正放在心尖上的女人。
而自己,顶多算是温时的泄欲工具。
“配不配得上,不是你说了算。”温时的脸色冷了下来,他用眼神警告她,
“拿出来。”
他眉眼沉沉地盯着姜迟烟,像是只要她敢不听话,下一秒手上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就会朝她泼过去。
姜迟烟在温时的高压视线中败下阵来,认命地把手重新伸进他的裤袋,
指尖不经意蹭到带着体温的硬物,她面上一红,狠狠剜他一眼:“你是属泰迪的吗?!”
温时喝了口咖啡:“年轻力盛。”
又补了句:“比温景澜强。”
姜迟烟:“…………”
被迫和温时面对面挤在那张小得可怜的餐桌前,
姜迟烟只觉气氛诡异。
她把手里的吐司撕成小条往嘴里塞,其实根本没胃口。
但这是温时屈尊降贵鼓捣出来的烤吐司,
她如果不吃,估计温时就要吃她。
“你从小吃饭也没人管管你?鸟都比你吃得香。”温时的两条眉毛拧到一块儿,看不下去。
他都坐半天了,姜迟烟手里的面包连半片都没吃完。
鸟的确吃得比她香。
温时翻出来的这半包吐司,还是她前几天在城北公园买来喂鸽子剩下的。
姜迟烟嚼着吐司不搭腔,只时不时扫一眼手机屏幕,祈祷谢砚之快点出现,把自己从这尴尬的“温馨气氛”中解救出来。
此时此刻,谢砚之的手指敲着方向盘,正哼着小曲等红绿灯。
忽然鼻子一痒,连着打了三个喷嚏,鼻梁上的墨镜都被震得滑到鼻孔下面。
“靠,谁在骂我。”
谢砚之用手背抹了两下鼻子,红灯跳绿,一脚油门上路。
***
姜迟烟掏出钥匙,往逆时针方向转了两圈,又把钥匙回正,顺带还拉了几下把手
确定门锁牢了。
温时在旁边看着她弄出好一番动静,开口嘲笑:
“有这必要吗?这破房子,打包卖了都不值几个钱,”
姜迟烟把钥匙仔细收进包里,不受他的挑衅:
“本来嘛,的确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。但是现在为了你的镯子,我打算回头把这个老古董换成密码锁,再去买个保险箱。”
才怪。
姜迟烟存了一大笔钱,没有存在银行,全部都放在家里,现金。
这些年来,她帮温家做事,在温时的公司里挂了个职,每个月都能按时领到薪水。
她把生活成本节省到最低,平时吃喝购物,凡是能蹭到温时的,她绝不手软。
这样陆陆续续克扣下来的钱,姜迟烟算了一算,起码够她吃喝两三年不成问题。
温景澜答应过她,会想办法让她恢复自由身。
姜家她是不打算再回去了,姜迟烟打算找个新的城市重新开始。
到那个时候,花钱的地方就多了。
姜迟烟的公寓在一片老式住宅区,巷弄很窄,路灯也暗。
昨天晚上送温时过来的时候,谢砚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车子挪到姜迟烟的楼下,
尽管已经很小心,还是剐蹭掉右侧车头一小块车漆。
“姜小姐,你真的不考虑搬家,换个像样点的地方住?”谢砚之见到姜迟烟的第一句话,就带着怨气。
这个破地方,他实在不想来。
可是架不住温时心血来潮时不时往这里跑。
姜迟烟一眼就看到车头明显的掉漆,很没有同理心地摇了摇头:
“搬家很贵,你要替我出这笔钱吗?”
谢砚之不吭声,只在心里吐槽姜迟烟不识好歹——
温时就是她的财神爷,要搬去好地方住,只要把温时哄高兴了,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。
真是个木头美人,光脸长得漂亮有什么用?
抓不住温时的心,从星河湾被踢到这样的贫民窟。
想到星河湾,谢砚之投向姜迟烟的眼神不由复杂几分——
星河湾,她是回不去了。
乔蔓早就成了新的女主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