腐化之母化身的湮灭,如同抽走了支撑污秽世界的脊梁。
那庞大的暗紫肉瘤彻底归于虚无后,弥漫在整个青木之界星域的、浓稠如实质的污染能量,仿佛失去了核心的牵引与支撑,开始剧烈地沸腾、溃散。原本不断侵蚀世界树与虚空的暗紫色瘴气,如同退潮般向着外围收缩,露出了其后千疮百孔、满目疮痍的星空。
虚空中那些扭曲的菌株与变异生灵,在失去污染源头后,发出了最后一声疯狂的嘶吼,随即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量,迅速枯萎、崩解,化为精纯但充满死寂的尘埃。几颗被污染的生命卫星表面,那令人作呕的暗紫色斑块也开始淡化,虽然依旧死寂,却不再散发出 active 的侵蚀波动。
然而,这只是表象的消退。
长达不知多少岁月的深度污染,早已如同剧毒般渗透进了青木之界的每一寸空间,每一缕法则,甚至与世界树的本源深深纠缠。腐化化身虽灭,但那源自“法则暗面”的污秽印记,却依旧顽固地残留着,如同附着在骨骼上的诅咒,持续侵蚀着残存的生机,阻止着世界的自我修复。
世界树那苍老而虚弱的意念传来,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,更带着深沉的疲惫与隐忧:“恩人……感谢您……驱逐了那污秽的化身……但……腐化的毒素已深入吾之根本……恐难……彻底清除……”
林轩凌空立于曾经肉瘤所在的位置,此刻这里只剩下一个巨大的、不断逸散着残余污秽气息的虚空坑洞。他能清晰地感知到,世界树的躯干内,乃至整个青木之界的法则网络中,都缠绕着无数细若发丝、却坚韧无比的暗紫色“毒素锁链”,它们仍在缓慢地瓦解着生命结构,扭曲着正常的法则运转。
若不彻底净化,青木之界终将还是会一步步滑向衰亡,只不过过程被延缓了而已。
“无妨。”林轩目光扫过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,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,“既已出手,自当善始善终。”
他心念一动,身后那浩瀚的混沌星域再次浮现。但这一次,星域并未扩张对敌,而是缓缓旋转,将磅礴而纯净的混沌星力,如同甘霖般,温和地洒向残破的世界树与这片星域。
紧接着,他双手结印,体内那新凝聚的“混沌雏形”微微震颤,引动三大星域的本源力量,尤其是青木星域那磅礴的生机,与刚刚炼化的一丝“终结”真意相互调和。
“以我混沌之名,引星域之本源,行净化之洗礼!”
“混沌洗礼——万物归真!”
嗡——!
一道柔和而浩瀚的、呈现出混沌本色的光柱,自林轩掌心喷薄而出,并非攻击,而是如同温暖的潮水,瞬间将以世界树为核心的广大区域笼罩其中!
这混沌光柱中,蕴含着最本源的创造之力、生命之力、冰封守护之力、火焰净化之力,更兼具了一丝掌控“终结”的权能。它并非强行驱散污秽,而是以一种更加高明的方式——同化与转化!
光芒所过之处,那些顽固的暗紫色毒素锁链,如同遇到了更高阶的存在,先是剧烈挣扎,随即被混沌之光渗透、分解,其中精纯的负面能量与扭曲法则被强行剥离、净化,还原为最基础的无属性能量粒子;而其中属于青木之界本身的、被污染的生命本源与法则碎片,则在混沌之光的滋养与引导下,被缓缓“洗涤”,褪去污秽,重新焕发出微弱的、纯净的生机!
这是一个细致而浩大的工程。
林轩悬浮于空,心神完全沉浸在对混沌之力的精妙操控中。他如同一位最高明的医师,以混沌为手术刀,小心翼翼地剥离着附着在世界命脉上的“癌细胞”,同时又以混沌为生命源泉,滋养着那些受损的“健康组织”。
时间缓缓流逝。
在世界树与无数残存生灵(一些躲藏在角落、未被彻底腐化的本土生灵)震撼而期盼的注视下,奇迹正在发生。
世界树主干上那些流着脓液的疮疤开始收口、愈合,枯萎的枝条末端竟重新冒出了嫩绿的、不含丝毫杂色的新芽!周围虚空中,那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逐渐被一种清新的、带着泥土与草木芬芳的生机所取代。原本黯淡的星域壁垒,也开始重新闪烁起微弱的、代表着生命与守护的翠绿光泽。
青木之界,正在从死亡的边缘,被硬生生拉回!
然而,就在这净化过程持续了约莫大半,整个青木之界的状况明显好转,世界树的意念也重新变得清晰、有力之时——
异变再生!
当林轩的混沌之力深入到世界树最核心的一处本源节点,试图净化最后、也是最顽固的一团污秽时,那团浓缩到极致的暗紫色能量,并未像其他毒素那样被轻易分解,而是猛地向内坍缩!
紧接着,一道极其隐晦、冰冷、漠然,与之前腐化化身那充满怨毒与贪婪截然不同的意念,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,骤然顺着林轩的混沌之力,反向侵蚀而来!
这意念并不强大,却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、仿佛代表着宇宙某种底层规则的“绝对阴暗”特性!它无视了混沌之力的净化,直接试图在林轩的道心上,烙印下一个代表着“归寂”、“虚无”、“终末”的冰冷印记!
“法则暗面……的烙印?!”林轩心神剧震,瞬间明悟!这绝非腐化之母那种存在能够留下的,这是来自支撑腐化之母存在的、那更加本源、更加恐怖的“法则暗面”本身的一丝投影!
它一直潜藏在污染的最深处,等待着时机!
“哼!区区烙印,也想污染我的混沌道心?”
林轩眼中混沌光芒爆射,识海中苍穹之冠虚影发出前所未有的轰鸣,一股凌驾于诸天万界之上的浩荡意志爆发开来,硬生生将那冰冷的烙印阻挡在道心之外!同时,混沌雏形疯狂运转,将那试图侵入的意念强行碾碎、吞噬!
但那瞬间的接触,依旧让林轩感受到了一种彻骨的寒意,以及一种……仿佛被某个无法形容的、沉睡的庞然大物,无意间“瞥”了一眼的感觉。
那团最后的污秽能量在失去烙印支撑后,也终于被混沌之光彻底净化。
整个青木之界的深度污染,至此,才算真正清除。
世界树发出了舒畅而充满感激的嗡鸣,庞大的生机开始自发地席卷整个世界,修复着创伤。
但林轩的心情却并未放松。
他抬头,目光仿佛穿透了世界壁垒,望向了无尽星空的深处,望向了那孕育了腐化之母、乃至更多不可名状恐怖的……法则暗面。
“看来,未来的路,注定要与这‘暗面’打交道了。”
他低声自语,眼神却愈发坚定。
混沌之道,包罗万象,光与暗,生与灭,皆在其中。
这“法则暗面”,或许正是他完善混沌,最终超脱的……关键一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