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像浓稠的墨，将庄园的灯火晕染成一片暖黄。
浴室里水汽氤氲，巨大的圆形浴池泛着粼粼波光，香薰蜡烛的火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，映得季珩的侧脸忽明忽暗。
他的手指带着皂液的泡沫，轻轻划过苏漾的肩头。
指尖的力道比往常重些，却又克制着不敢弄疼她，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。
苏漾缩了缩脖子，脸颊泛起薄红：“你今天……洗得好认真。”
季珩没说话，只是俯身，用温水冲掉她背上的泡沫。
水流顺着她的肌肤滑进浴池，溅起细碎的水花，他的目光却死死盯着她颈窝。
那里是顾晏辰今天拥抱时，下巴抵过的地方。
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。
他想把那片肌肤搓得更用力些，想把顾晏辰留下的所有气息都彻底洗掉。
凭什么？
凭什么顾晏辰能那样自然地拥抱她？
凭什么苏漾回抱时那样顺理成章？
过去的事他管不了，可从现在起，苏漾身上只能有他的味道。
雪松的清冽，沐浴露的栀子香，还有……属于他的、独一无二的气息。
“别动。”季珩的声音哑得像被水汽浸过，手指穿过她的长发，用温水仔细冲洗着发间的泡沫，动作里带着执拗。
苏漾能感觉到他今天的不同。
急切里藏着点狠劲，温柔中裹着丝偏执，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才肯罢休。
她被他按在怀里，后背贴着他温热的胸膛，能清晰地听到他急促的心跳，像藏着一头躁动的兽。
羞耻感像潮水般漫上来，可更多的却是奇异的纵容。
她微微仰头，下巴抵着他的肩窝，呼吸混着水汽喷在他的颈侧：“季珩……”
尾音被他突如其来的吻截断。
这个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沉，带着皂液的清甜和满满的占有。
他的手紧紧扣着她的腰，将她按在浴池壁上，水花随着动作溅起，打湿了旁边的地毯。
苏漾闭着眼，感受着他吻里的急切与不安，身体却比理智更诚实。
她喜欢这种被他牢牢掌控的感觉，喜欢他眼底只有她的偏执，喜欢和他在一起时，那种毫无保留的快乐。
或许，她是真的更喜欢季珩。
不然怎么会在他这样失控的时刻，还能心甘情愿地沉沦？
季珩的吻一路向下，在她心口留下灼热的印记，仿佛要用这种方式宣告主权。
他需要通过这种极致的亲密，来驱散心底的恐慌。
只有这样紧紧抱着她，才能确认她没有离开，没有回到顾晏辰身边。
— —
第二天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，落在顾晏辰的石膏上，泛着刺眼的光。
苏漾坐在床边的椅子上，手里拿着一本财经杂志，正低声念着上面的新闻。
顾晏辰靠在枕头上，听得很认真，偶尔插句话，讨论几句股市的波动，和从前无数个午后一样，自然得仿佛从未有过那三个月的分离。
“公司最近怎么样？”顾晏辰问，语气里带着点关切。
“挺好的，”苏漾合上书，语气平静，
“灵犀AI的整合很顺利，番茄AI那边也在推进新的交互项目，市值涨了不少。”
她没提季珩，也没说股份的事，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公事。
顾晏辰笑了笑：“你办事，我放心。等我好了，去给你庆功。”
“好啊。”
苏漾点头，拿起苹果削了起来，刀锋划过果皮的声音清脆，掩住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。
顾晏辰没察觉任何不对。
他依旧觉得苏漾是那个会等他痊愈、会和他好好过日子的妻子，季珩在他眼里，还是那个需要提防却不必过分在意的“兄弟”。
他不知道，他的妻子早已在另一座庄园里，有了新的归宿；更不知道，他心心念念的公司，早已被苏漾甩在了身后。
苏氏集团的总部办公室里，高层们看着最新的财务报表，脸上都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。
“苏总，番茄AI和灵犀AI的协同效应太明显了！”
首席财务官激动地汇报，
“这季度的营收直接翻倍，市值已经突破千亿了！”
苏漾坐在办公桌后，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数字，眼底是冷静的野心：
“现有的办公楼不够用了，研发团队和市场部需要独立的空间，找新的办公地址，越快越好。”
“可是苏总，”助理面露难色，
“市中心的甲级写字楼要么面积不够，要么价格太高，要找到能容纳咱们现在规模的……恐怕资金缺口不小。”
苏漾刚要说话，手机就响了，是季珩。
“新办公楼的事，不用找了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笑意，透过听筒传来，
“城西那块刚建好的科技园区，我让人留了一栋楼，层高52层，面积比顾氏集团的大厦还大30%，配套的实验室和会议室都是按你的要求设计的。”
苏漾愣住了：“你什么时候准备的？”
“在海岛，你说想收购灵犀的时候。”季珩的语气轻描淡写，仿佛只是准备了一份普通的礼物，
“知道你肯定要做大事，提前备着总没错。产权已经转到你名下了，下午让陈默把钥匙给你送过去。”
挂了电话，苏漾看着窗外林立的高楼，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。
从灵犀AI到番茄AI，从新能源汽车的股份到这栋堪比顾氏大厦的新办公楼，季珩像个精准的预言家，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，递上最合心意的“礼物”。
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，事业就像坐了火箭般攀升，钱像潮水般涌来，收得她手软。
和季珩在一起，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用做，就能拥有全世界。
这种感觉太好，好得让她几乎忘了顾晏辰病房里的平静，忘了自己还顶着“顾太太”的身份，忘了那些本该有的挣扎与愧疚。
助理小心翼翼地问：“苏总，新办公楼……”
“不用找了。”苏漾回过神，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，“下午去看新地址。”
阳光透过落地窗，照在她身上，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。
她的事业正在攀上顶峰，而这一切的背后，都站着那个叫季珩的男人。
苏漾不知道，这份“唾手可得”的成功，早已像一张温柔的网，将她牢牢困住，再也挣不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