阶梯向下延伸，黑暗像水一样涌来。
凌颜站在最前面，脚踩在第一级台阶上。她没有立刻走下去，而是把神识贴着地面扫了一圈。石砖下面是空的，里面埋着细如发丝的符线，连成一片密网。只要灵力波动超过一定界限，就会触发机关。
“别动灵力。”她说，“用身体重量慢慢下。”
风挽月立刻收住气息，连指尖都不敢颤一下。玉珩站在最后，剑依旧在鞘中，但他用剑尖轻轻点了点墙缝。一道微弱的电光跳了一下，随即消失。
“陷阱是感应式的。”他说，“靠灵压启动。”
凌颜点头。她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张薄纸，递给风挽月。这是她们之前准备的隔灵符，能阻断脚下灵息外泄。风挽月迅速贴在鞋底，然后闭上眼睛。
“我听你脚步。”她说。
凌颜开始往下走。每一步都极轻，只让脚掌完全落稳才移下一步。她的呼吸放得很慢，体内的混沌灵力沉在丹田，一动不动。风挽月跟在后面，凭着声音判断节奏。玉珩断后，剑尖始终贴着墙壁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。
一级、两级、三级……
走到第十阶时，凌颜忽然停住。她感觉到下方有一块砖比其他更松动。如果直接踩上去，可能会压塌内部结构。
“绕开左边半步。”她低声说。
三人调整位置，侧身避开那块砖。继续下行，直到最后一级台阶落地。脚下的触感变成了平整的石面，不再有中空的回响。
“过了。”玉珩收回剑。
前方是一条窄道，两侧摆满了架子。架子上放着各种法宝、玉简、丹药瓶，还有成堆的灵石，在幽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。
风挽月睁开了眼。她刚想说话，却被凌颜抬手拦住。
“别看。”凌颜说，“全是假的。”
她指向空气中一条几乎看不见的波纹。那是灵力流动的痕迹，呈环形扩散，像是某种阵法在持续运转。
“这是‘心魔反噬阵’。”她说，“碰了东西，就会被幻觉控制，严重的话会自残。”
风挽月立刻闭眼。“那怎么过去？”
“按我说的做。”凌颜拿出阵盘，快速扫过通道。屏幕上出现一条红线，标记出安全路径。“我走中间，你们跟着我，不要偏离三寸。”
她往前迈步，脚步稳定。风挽月闭眼跟随，全靠耳朵听她的脚步声。玉珩走在最后，剑出鞘三寸，剑气划地为界，在地上留下一道浅痕，提醒自己不能偏移。
通道很长，两边的宝物越看越真。有闪着金光的飞剑，有写着“九转还魂丹”的玉瓶，甚至还有刻着宗门长老印章的秘籍。
风挽月咬紧嘴唇。她感觉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：“拿一个吧，就一个，没人知道。”
但她没动。
玉珩也感到一阵烦躁。他总觉得有人在他耳边低语，说他不够强，说他保护不了重要的人。他握紧剑柄，用力掐了一下掌心，用疼痛保持清醒。
凌颜走在最前，额头渗出汗珠。这种精神类陷阱对她影响最小，但也不能完全免疫。她调动混沌灵根，让体内能量处于接近死寂的状态，五感封闭到最低。
终于，三人走到了通道尽头。
眼前是一个圆形密室，直径约二十步。中央有一座石台，台上放着一个青铜匣子，表面刻着复杂的符文。匣子周围地面画着一个三角阵法，三个顶点分别对应三个站位。
凌颜走近石台，仔细看那些符文。她认出来了，是“三脉同启”阵，必须三人同时注入契合体质的灵力才能开启。如果错了，封印会爆裂，毁掉里面的东西。
她抬头看向风挽月和玉珩。
“要一起开。”她说，“我主混沌灵根，风挽月你有纯阳灵脉，玉珩你是玄阴剑骨。这三种属性正好构成‘阴阳归元’之势，符合条件。”
风挽月点头。“需要我做什么？”
“站在右边那个点上，输出灵力，但不要用力，等我信号。”
玉珩走到左侧位置。“我这边呢？”
“一样。听她指挥。”凌颜站在正前方的点上，“我会控制节奏，用呼吸带动灵流。你们跟着我的频率来。”
三人站定。
凌颜深吸一口气，缓缓吐出。她让体内的混沌灵力随着呼吸起伏，形成稳定的波段。然后她打出第一道灵诀，灵力顺着地面阵纹流入青铜匣。
同一时间，风挽月也送出灵力。她的灵脉温暖明亮，像晨光初照。玉珩的玄阴剑气冷而锐利，沿着阵纹滑行。
三股力量在石台上交汇，却没有碰撞。反而像是找到了某种平衡点，开始融合。
匣子上的符文逐个亮起，金色光芒流转不息。三角阵法中央浮现出一个小型光阵，将三人连接在一起。
凌颜闭眼感受能量流动。她发现自己的混沌灵根正在自动调节另外两股灵力的强度，防止失衡。这种感觉很熟悉，就像她在空间里炼丹时，用灵泉调和药材药性一样。
“再稳一点。”她说，“风挽月，你的灵力快了半拍，慢下来。玉珩，你太用力了，放松肩部。”
风挽月立刻调整呼吸。玉珩也收了几分力。
光芒越来越强，直到整个密室都被照亮。青铜匣发出一声清脆的“咔哒”声，盖子自动弹开。
一本古卷静静躺在里面。
封面是青金色的材质，看不出是什么做的。上面写着四个大字——《太初合道经》。
凌颜伸手取出古卷。入手温润，像是有生命在轻轻跳动。她翻开第一页，一股浩然道意扑面而来，却不压迫，反而让人感到安宁。
“是真的。”她说，“不是复制品，也不是残卷。”
风挽月睁大眼睛。“我们可以学这个？”
“不仅适合我们。”凌颜看着卷轴边缘的一行小字，“它写着‘三生共修，大道可期’。说明就是为多人合练设计的。”
玉珩盯着那本书，眼神变得坚定。“什么时候开始？”
“不急。”凌颜把书抱在怀里，“先确认这里安不安全，再找地方闭关。”
她环顾四周。密室四壁光滑，没有其他出口。墙上有一些刻痕，像是记录着什么，但现在没时间细看。阵盘显示周围没有异常灵力波动，应该暂时安全。
风挽月靠在墙边坐下。“刚才走那条路，累死了。”
玉珩检查了一遍入口方向。“没人跟进来。”
凌颜把古卷放进特制的封灵袋里，防止气息外泄。她坐到石台旁边，打开阵盘重新扫描环境。
就在这时，古卷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。
三人同时看向袋子。
袋子表面浮现出淡淡的光纹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苏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