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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他们歇了好一阵子,黎簇是被王盟摇醒的。
天早亮透了,他迷迷糊糊地睁着眼,眼皮沉得像坠了铅,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公交车上,含含糊糊地问:“到了?”
三个人爬起来,用海子的水抹了把脸,往四周一瞅——还真像是到地方了。
吴邪望着眼前的景象,喃喃自语:“这是哪儿?”
海子早平静下来了,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沙丘,怪就怪在这沙子是白的,白得跟雪似的,在日头下晃得人眼晕。
扒着岸边爬上去后,吴邪回头叮嘱:“把皮筏拉上来!要是海子又跑了,咱仨就成傻x了。”
黎簇望着这片白沙漠,突然异想天开:“你说这海子,会不会跟公交车似的?到个站下几个客人,然后继续往前开?”】
胖子在底下听着乐了,拍了拍关根的胳膊:“天真你听听,黎簇这比喻还挺形象。合着你们仨是坐‘海子公交’来的?”
关根没好气地搡开他:“别瞎贫。”心里却也犯嘀咕——当年瞧见这白沙子时,他也愣了半天,总觉得这地方邪乎得很。
关根靠着椅背,目光落在屏幕里的白沙丘上,指尖轻轻敲着扶手。他记得这地方,后来在这儿翻出不少老物件,跟古潼京的老工程脱不了干系。只是那会儿黎簇还嫩,哪知道这白沙子底下埋着多少要命的东西。
苏万凑到黎簇旁边,小声说:“可以啊鸭梨,当年还挺有想象力。”
黎簇瞥了他一眼:“那不然呢?总不能说它是自己长腿跑的吧?”
杨好在旁边接话:“说不定还真有腿——沙漠里的怪事还少吗?”
观影厅里嗡嗡地聊开了,没人再提之前的凝重,倒像是真跟着屏幕里的仨人,坐了回“海子公交”似的,新鲜又好奇。
关根看着屏幕里自己正拽着皮筏往岸上拖的样子,忽然笑了笑——就算那时候虽累,倒也没后来那么多糟心事,眼里还有点光,不像后来,看啥都觉得藏着猫腻。
【吴邪蹲下身抓了把沙,滚烫的白沙烫得他指尖一缩,眉头也跟着皱起来:“估摸着是个环线,就是不知道绕一圈得多久。”他捻了捻沙子,“里头有石英,跟外头的沙成分一样,可怎么就这么白?”
旁边黎簇搭话:“白色沙子有啥特别的?”
吴邪抖掉手上的沙:“沙子里大多是碎石子,这么白,说明钙质含量特别高。”他抬眼望了望四周,“我不记得航拍照片里有这片区——一点影都没有。”
“说不定是光线的事,从天上看没这么扎眼?”黎簇猜道。
吴邪抬手往半空一伸:“航拍相机又不是傻瓜机。再说了,你摸摸——”
黎簇也伸手试了试,果然半点风都没有,连丝气流都感觉不到。
正说着,另一边拽着皮筏的王盟突然喊:“老板!快来看!”
俩人赶紧奔过去,就见沙丘里露出个金属角,扒开浮沙一看——是辆卡车的残骸,车厢塌了块,里头堆的全是之前在湖底见着的那种危险容器。
三人七手八脚刨沙子,没一会儿,一辆朽得不成样的解放卡车就露了出来。王盟扒开轮胎上的白沙,那橡胶胎早烂得跟棉絮似的:“开不了了,胎全晒化了。”
不确定沙底下还有没有别的,三人接着往下挖,才刨了十几下,沙子里突然露出张干缩的人脸。紧接着“哗啦”一声,人脸四周的沙全塌了,一具完整的风干骸骨露了出来。
黎簇哪见过这阵仗,瞬间吓出一身冷汗,好在是大白天,才没出息地叫出声。王盟脸色也发白,比黎簇好不了多少。
就吴邪没当回事,蹲下身瞥了眼,骂了句:“妈的,不是啥好兆头。”他指了指骸骨身上的布料,“你看这军装——是当兵的。当兵的死在这儿,事儿就够呛。”
黎簇咽了口唾沫:“说不定是出车祸……”
话没说完,吴邪已经拽着骸骨领口的残布,把整具尸体从沙里提了起来,冷笑一声:“在沙漠里,出啥车祸能死人?”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