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然强忍着体内翻腾的气血与经脉的阵阵刺痛,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冥河盟约营地。甫一踏入冰崖洞府,他便再也支撑不住,身形微晃,一口暗红色的淤血喷出,脸色瞬间苍白如纸。
与圣主分身的硬撼,尤其是最后那一下自爆冲击,让他内腑受创不轻,经脉也因过度催动玄天镜而多处受损。化神期修士的伤势非同小可,若非他根基深厚,又有源初之核和玄天镜护体,恐怕早已伤及本源。
“苏然哥哥!”一直焦急等待的叶暖见状,花容失色,立刻上前扶住他,纯净的净世莲光如同最温柔的溪流,源源不断地渡入他体内,滋养着受损的经脉,抚平着激荡的气血。
紧随其后赶到的李淳风、妙音仙姑等人,看到苏然这副模样,也是心头一紧,面露忧色。
“盟主,伤势如何?”李淳风沉声问道,立刻取出数瓶珍藏的疗伤圣药。
苏然摆了摆手,示意无妨,在叶暖的搀扶下盘膝坐于寒玉床上,缓了口气,才将万毒谷遗迹内的遭遇,简略告知众人。当听到毒姥姥残魂未灭,并与圣主分身融合,在腐心泉底设下绝杀之局时,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,脸色凝重至极。
“毒姥姥竟还有此等手段?与圣主分身融合……这……”妙音仙姑秀眉紧蹙,“盟主,如此看来,那内鬼之说,恐怕并非空穴来风。毒姥姥残魂能知晓盟约内部动向,并精准设伏,必然有内应传递消息!”
李淳风眼中寒光闪烁:“不错!而且此内鬼身份定然不低,否则无法接触到核心情报。盟主,此事必须彻查!”
苏然点了点头,吞下几颗丹药,借助药力和叶暖的莲光缓缓调息,沉声道:“内鬼之事,确需重视。但眼下,我需先疗伤稳固境界。李长老,妙音仙姑,在我闭关期间,盟约事务依旧由你二人主持。对外宣称我有所感悟,需短暂闭关即可,以免动摇军心。同时,暗中加强戒备,特别是对资源调配、人员往来、情报传递等关键环节,要安插绝对可靠之人严密监控,但切记打草惊蛇。”
“青鸾师姐,”他看向青鸾仙子,“营地防御阵法需进一步提升,尤其是预警和反渗透能力。冰芸圣女,”他又看向冰芸,“烦请你凭借玄冥寒气对幽冥之力的特殊感应,暗中留意盟约内部是否有异常的能量波动或隐秘联络。”
“是!盟主(苏然)放心!”众人齐声应诺,神色肃然。他们都明白,盟约如今看似稳固,实则内忧外患,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。
安排妥当后,苏然便屏退众人,只留叶暖在旁护法,开始了深层次的疗伤与巩固。
洞府内,时间静静流逝。苏然心神沉入体内,引导着药力与莲光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与内腑。同时,他再次将意识沉入那方由源初之核与玄天镜共同构筑的内景天地。
与圣主分身的一战,虽然凶险,却也让他对化神期的力量运用、对玄天镜的秩序权能有了更深刻的体会。尤其是最后硬抗分身自爆的经历,让他对“寂灭”法则的毁灭本质有了更直观的认识,也对“秩序”法则的守护与平衡有了更坚定的信念。
“寂灭并非终点,而是秩序循环的一部分……如何引导寂灭,使其归于秩序,而非破坏秩序……”苏然在心中默默推演着。玄天镜的四象之力在他意念引导下不断演化、组合,试图寻找一种更高效、更精准的应对寂灭之力的方法。
星辰碎片定住空间,稳定根基;月华碎片净化侵蚀,守护心神;造化碎片转化死寂,孕育生机;修罗血刃碎片斩破虚妄,锐意进取。四者相辅相成,在源初之核的统御下,渐渐形成了一种更加圆融、更具韧性的防御与反击体系。
随着伤势的逐渐好转和对法则理解的加深,苏然的气息愈发渊深内敛,化神初期的境界彻底稳固下来,甚至隐隐向着中期迈进了一小步。
七日后,苏然伤势尽复,神采奕奕地出关。
他第一时间召见了李淳风和妙音仙姑,听取这几日盟约内外的动向。
“盟主,根据这几日的严密监控,确实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。”李淳风神色凝重地禀报,“负责与几个外围资源点联络的执事弟子中,有一人行为有些异常,其传递情报的频率和内容,与往常略有不同,但暂时无法确定是内鬼还是巧合。另外,冰芸圣女感应到,在盟约西北角的‘寒冰谷’附近,夜间偶尔有极其隐晦的、类似幽冥之力的波动一闪而逝,但每次探查都一无所获。”
妙音仙姑补充道:“资源库房的出入记录也核对完毕,暂时未发现明显问题。但有几家原本依附于万毒谷的小宗门,近几日弟子间的往来似乎频繁了一些,虽未违反盟规,但也需留意。”
苏然静静听着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。线索很模糊,但指向性已经出现。寒冰谷……那里是雪灵族的驻地,也是盟约储存部分寒属性资源的地方。幽冥之力的波动?是内鬼在与外界联络,还是……有其他企图?
“继续监控,不要打草惊蛇。”苏然沉吟道,“重点盯住寒冰谷和那名行为异常的执事弟子。另外,传令下去,三日后,我将亲自巡查各主要据点,并召开长老会议,商讨最终决战事宜。”
他这是要打草惊蛇,引蛇出洞!内鬼若真存在,得知他将有大动作,必然会有所反应!
“是!”李淳风和妙音仙姑领命而去。
苏然独自站在洞府窗前,望着窗外冥河上空那轮清冷的明月,眼神深邃。内鬼要查,但更重要的,是备战!与圣主的最终决战,已不可避免。腐心泉底的寂灭节点必须拔除,冥河源头的蚀界大阵必须摧毁!
他摊开手掌,完整的玄天镜虚影缓缓浮现,镜光流转,映照着他坚毅的面容。
“圣主……你的末日,快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