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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维用手擦着眼泪,“林寄尘每逢初一和十五的午时皆会去寿康坊本门的富阳酒楼,明日便是初一,你们可去查一查。这是本驸马从一位仆人口中得知,那个仆人曾和林寄尘私下喝酒,林寄尘醉酒后吐露此事。”

萧政点着头,转身瞧着胡英,“胡捕头,今夜连夜安排人盯着寿康坊北门富阳酒楼,这次再搞砸,你们就是废物!”

胡英躬身施礼,低声回道,“在下遵令!此次定抓到林寄尘这个恶贼!若此次抓不住此人,在下提头来见!”

陆云卿大喊一声,“来人!去请郎中给云驸马治伤!”盯着云维,“云驸马,待本少卿抓住林寄尘,核实驸马所言,定会释放驸马。”

云维不停地磕头,“本驸马多谢萧世子!本驸马多谢陆少卿!”

陆云卿搀扶起云维,轻声叹息三声,“云驸马暂且在牢中待上几日,到时自有公论。端阳公主和云驸马可有什么把柄握在林寄尘手中?”

云维点着头,“本驸马在和端阳公主成亲前做过荒唐事,曾和一位婢女有过私情。林寄尘不知从何处得知此事,处处以此事威胁。我不得不受其挟制。”

萧政走近前,躬身施礼,“云驸马,再忍几日,林寄尘必落网,到时驸马和端阳公主定会团聚。今日端阳公主府起火,损失不小,但依然可修葺复原。”迈着大步走出牢房,摇着头,一脸愁容。

陆清颜拉着萧政的手臂慢步走出监牢,站在监牢大门前,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,温柔地说道,“萧郎,一个小小的管家竟有如此大的野心和权利,控制驸马,威胁端阳公主,在东市欺行霸市,捉住此人,定要好好审一审。”

萧政笑着点头,用手摸着她的俏脸,“清颜,今夜雍州府衙定会包围寿康坊富阳酒楼,明日午时一旦林寄尘进入富阳酒楼,便插翅难逃!”

“听不懂!听不懂!”陆清颜摇着头,“在兴安城,处处有怪事发生!我们去后衙西厢房去等大哥!”

陆云卿处理完监牢之事回道后衙西厢房,手中拿着一份口供,这是云维的口供,坐在书案前,瞧了一眼口供,抬起头发现萧政和陆清颜正站在书案前看着一份卷宗。

“萧政,小颜,你们在看什么?明日抓捕林寄尘可安排妥当?”

面对这个问题,萧政并没有正面回答,轻吐一句话,“陆少卿,雍州府衙的人已去布署,不关本世子的事。”

陆云卿放下手中的口供,问道,“云维的口供几分真,几分假?”

陆清颜在一旁笑着点头,“本娘子相信云驸马对端阳公主的痴情,端阳公主虽令人讨厌,但选驸马的眼光还是不错!”

萧政并未说一句话,耸耸肩,当年来探案的经验告诉他一个道理,孤证不可采信,只有抓住林寄尘方能证实云维的说辞。

“瞧瞧!萧世子果然不一般,还是不相信云维的说辞。”陆云卿直接点破他的心思,丝毫没有考虑面前之人的情绪。

萧政微微抬头,扫视着西厢房的一切,将目光定在陆云卿身上,“陆少卿,在没有破案前,谁都有可能是凶手,孟青庐兄弟还喊冤呢,事实上孟青庐是庸吏,孟青林是贪利的黑心牙子,看人不能光看表面。”

陆清颜呵呵一笑,说出一句话,“大哥,每个人都不同,有人狡诈,有人伪善,有人阴狠。这是萧郎的原话。”

陆云卿轻吹一口气,笑着摆手,“你们两个有事没事,若无事便回大将军府,大理寺很忙很忙。万年县令孟青庐已下狱,新任县令正在筛选中,你们可去万年县衙再看一看,是否遗漏的细节?”

陆清颜扭头瞅着萧政,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。

萧政沉思片刻,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:去万年县衙见一见县衙主簿楚峥。楚峥,万年县衙主簿,曾与萧政有过一段旧情,萧政曾护送楚峥去御史台告状,此人勤快老实,从未偷懒,就是不善于处理县衙的关系。

刘明驾着马车载着萧政和陆清颜赶往万年县衙,从雍州府衙到万年县衙用了两刻钟,此时的万年县衙再也没有孟青庐,没有孟青林,只有主簿楚峥。萧政和陆清颜从马车上走下来,望着万年县衙的匾额,叹息一声,“这万年县被孟青庐这个庸吏搞得乌烟瘴气,幸好孟青庐已被大理寺拿下问罪。”

陆清颜搀扶着萧政进入万年县衙,大喊一声,“楚主簿!楚主簿!萧世子来访!”

听到喊声的万年县主簿楚峥整理好官袍急匆匆地赶到县衙大门前,面向萧政躬身施礼,“萧世子,下官有失远迎,望世子见谅!”

萧政搀扶起楚峥,点着头,“楚主簿,孟县令刚入狱,新任县令并未选出,今日本世子来县衙查询端阳公主府林寄尘的户籍,可否能查到?”

楚峥满脸严肃,长出一口气,如实地回禀,“萧世子,孟县令在时遇案子能躲便躲,声名最差,下官在县衙兢兢业业地忙碌,还要遭受孟青庐兄弟的责难。下官领萧世子去案牍库查找林寄尘的户籍。”

刘明紧跟在萧政身后,楚峥走在最前面,陆清颜扫视着县衙的一草一木,小声发问:“萧世子,为何要查林寄尘的户籍文书?林寄尘有那么重要吗?”

萧政扭头瞪着她,呵呵一笑,轻摇着头,“先查到林寄尘的户籍,待到雍州府衙抓到此人,以便能早些撬开他的嘴。林寄尘这个管家搅得端阳公主府不得安宁,其身份定然不简单。本世子与他无冤无仇,他竟想要我的命。想来令人好笑!”

陆清颜沉思片刻,低声说,“林寄尘这样的小人物竟能搅动公主府,端阳公主亦是任人拿捏的弱势之人。先去案牍库瞧一瞧!”

萧政瞧着万年县衙的每一个角落,在县衙的案牍库中待上半个时辰,一直到楚峥找到林寄尘的户籍文书。陆清颜接过户籍文书看了一眼,“萧世子,这户籍文书没什么异常!林寄尘原本就是万年县之人!”

萧政抢过户籍文书看了三遍,并未发现异常,瞧了一眼楚峥,将户籍文书交还给楚峥,大声质问:“楚主簿,有关林寄尘之事,你知道多少便说多少!你说的每一个字要是真的!”

楚峥又一次躬身施礼,“下官定如实回禀,五年前冬天有一日下官曾见到林寄尘和北漠安璃王子在一起吃酒,安璃王子乃是北漠质子。此事乃下官亲眼所见!”

“北漠安璃王子!这两人凑在一起要做什么?”萧政一时陷入沉思,“看来抓捕林寄尘之事要提前!北漠铁勒各部族在颍州边境蠢蠢欲动,北漠王子在京城还要搞事情,这不是一个好消息!”

楚峥继续追问,“萧世子,北漠安璃王子身份显赫,下官不敢羁押。万年县衙愿倾尽全力抓捕林寄尘。”

“此事万年县衙不许掺和,林寄尘和县衙捕快多有亲近,若你们去抓人,怕是要故意放任林寄尘逃走!”萧政冷哼一声,轻甩衣袖,“这万年县衙已烂透了!你这个主簿还是安分些!本世子先告辞!”

萧政拉着陆清颜离开案牍库,独自留下楚峥一人。楚峥此时无可奈何,万年县衙的名声早已被孟青庐兄弟败坏,京中权贵再也不相信万年县衙。如此可笑之事竟发生在天子脚下。

萧政和陆清颜坐上马车赶回到大将军府,车夫刘明亲自去雍州府衙送一封信,这是萧政亲自写给雍州府衙捕头胡英的书信。

陆清颜站在湖心亭中斜靠在萧政的肩头,笑着发问,“萧郎,为何要提前行动?即便雍州府衙的衙役同时监视北漠质子府和寿康坊富阳酒楼,也不能掌控林寄尘的行踪!”

“清颜,今夜子时行动!在夜深人静之时富阳酒楼的人一个都逃不掉!”萧政用手轻拍她的手臂,“你先回陆府歇息!这个案子太过复杂,只有尽快抓到林寄尘方能理清案子的真相!”

陆清颜点着头,挣脱他的手腕,呵呵一笑,“萧郎,这个案子好破,只怕自此过后端阳公主府定会没落!云驸马即便活着走出大理寺,日后只能在府中磋磨过活。”

“这样,你还不解气吗?”萧政一时无法理解面前这个女人的心思,“得饶人处且饶人!这是古话。”

陆清颜嘟着嘴,不想说话,想起三日后的皇太子册封大典,“萧郎,本娘子要回府准备礼服,皇太子册封大典如此隆重,陆府不能丢人!你送我出府!”

萧政拗不过她,只能亲自送陆清颜回陆府,又折回到大将军府换了一身新袍,在正院的练武场手持长枪恣意挥洒,发泄着内心的不满和愤恨,好似北漠安璃王子便站在面前任由他欺负。对于北漠和铁勒,萧政绝不会放过,暗渊阁余孽勾结北漠和铁勒故意谋害其父母,这个仇恨早已刻在他的骨子里。今日听闻林寄尘和北漠安璃公子交往过密,萧政对林寄尘多了几分憎恨,此举对破案不利,亦被人理解。

萧政练了一套枪法,全身皆是汗气,心情稍有舒缓,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,天色渐暗,这一日过得很累很累。

“兄长,为何要收枪?”这是胡鸣的声音。

胡鸣从兵器架上取过一长枪,与萧政打斗在一起,一边打,一边高声喊,“兄长,你的枪法可是胡家枪。你还能打得过我!”

萧政登时来了兴致,使出全力与胡鸣打成平手,收起长枪,将长枪插回到兵器架上,对胡鸣大声说:“今夜子时我们一起去富阳酒楼抓人!顺便再去北漠安璃王子府大闹一场!这个北漠质子在兴安城竟敢勾结端阳公主!”

胡鸣收起长枪,点着头,“兄长,今日之事刘明已全部告诉我,今夜我们一起去,北漠安璃王子算什么东西!林寄尘又算什么东西!”

“来!我们再练一次!这次用剑!”萧政拔出腰间金虹剑晃了晃,“快点!快点!”

胡鸣轻咬着嘴唇,“兄长,我都出汗了,先回后院去洗个澡,换一身干净的衣裳,今夜子时好行动!”

“如此也好!”萧政轻拍他的肩膀,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意。

这一夜萧政心中悲痛,带上胡鸣和刘明骑马赶往寿康坊富阳酒楼,一路上绕开巡城的禁军兵士。子时一刻,雍州府衙捕头胡英带着一众衙役撞开富阳酒楼的大门,酒楼从掌柜到仆人皆被提溜到一楼正堂,胡英从酒楼后院客房抓住两个人,一人是铁勒人契力何思,一人是伪装的林寄尘。

萧政坐在一楼大堂的木椅上,胡鸣和刘明站在一旁,捕头胡英将契力何思和林寄尘扔到正堂之上,大声喊,“你们两个是谁?为何要躲在府衙酒楼后院?”

契力何思大声高喊,“放开老子!放开老子!老子是铁勒人!”

林寄尘抬头瞧着萧政,手指萧政,“你是谁?在下只是来兴安城做生意的行商莫旗!”

胡英手拿一份通缉文书和林寄尘比照一番,扇了林寄尘两巴掌,“林寄尘!”一把撕掉他粘的假胡子,手指林寄尘,“幸好萧世子派我们提前盯着这里,今夜戌时四刻瞧见你戴着斗笠进入富阳酒楼。”

林寄尘叹息三声,“萧世子!”瞅了一眼萧政,“你是玉面神探萧政!你从何处得知我在这里?”

萧政呵呵一笑,站起身,瞪着林寄尘,手指契力何思,“林寄尘,你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,云驸马亲口说出你每月都要来富阳酒楼两次,一次是初一,一次是十五。你和这个铁勒人是什么关系?莫非你也是铁勒人!”

“我不是铁勒人!我不是铁勒人!”林寄尘不停地磕头,暗自思量,“此时若承认此事,就是通敌叛国!决不能承认!”

萧政冷哼道,“胡捕头,将这里的所有人统统带回雍州大牢!”打了林寄尘一巴掌,“林寄尘,你欺压云驸马,诱骗云驸马,暗害行商陈叙和何风,与孟青庐兄弟合谋夺取陈家柜坊和何风的染布坊,还有勾结北漠安璃王子,通敌卖国。这一桩桩,一件件,皆是死罪!明日本世子要亲自审你!”

“胡捕头,今夜好生招呼林管家和这个铁勒人!明日本世子要亲审这两人!”这是萧政的命令。

胡英拱手作揖,“在下遵令!”大手一挥,“统统带走!江大人有令查封富阳酒楼!”

萧政和胡鸣站在富阳酒楼大门前望着胡英等人押着人犯离开的身影,转头一看,“刘明去了何处?你知道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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