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色光丝缠绕在指尖,微微震颤,像是有生命般试图钻入皮肤。雨晴没有甩开它,而是将掌心贴向眉心,冰凰心源缓缓展开,如同深海中的漩涡,将那缕光丝卷入其中。她闭眼,体内魔能逆向流转,凝心之泪的封存机制被激活,不是为了抵御致命一击,而是将外来信息固化在冰晶结构之中。光丝被冻结成一段透明细线,悬浮于心源深处,频率稳定,不再干扰神识。
莫凡靠在断墙边,右臂衣袖已被渗出的裂纹撑开,暗红纹路如蛛网蔓延至肩胛。他抬手检查罗盘,金属外壳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,指针疯狂旋转后猛然爆裂,碎片溅落于地。
“不对劲。”他低声道,声音沙哑。
雨晴睁开眼,左臂金纹仍泛着微光,但她已能分神。她蹲下身,指尖凝霜,在地面划出一道弧线,将罗盘碎片轻轻拢在一起。莫凡用风系微流试探性推动,碎片竟自行挪动,边缘相互咬合,拼成一个残缺符文。风流持续引导,符文逐渐完整——“72:00:00”,数字以血色浮现,下方延伸出一道指向北方的光痕,终点标注着一座城池的轮廓。
“古都。”雨晴轻声说。
她袖口冰羽纹微动,取出一枚冰晶,正是从记忆场中带回的封存体。晶体表面已有细缝,银色光丝从中持续释放数据流。她将冰晶置于掌心,冰凰心源与之共鸣,将光丝携带的信息拆解、重组。霜气自她指尖蔓延,在空中勾勒出无数光点——那是全球各地裂痕的位置标记。
莫凡盯着空中逐渐成形的星轨模型,眉头紧锁。“它们在动。”
雨晴点头。原本散落的光点正缓慢偏移,轨迹呈螺旋状收束,所有路径最终汇聚于古都方位。她以冰羽纹为阵基,将心源之力注入模型,提升解析精度。每一处裂痕的深度、扩张速率、能量波动都被标注,颜色由蓝转红,警示等级逐级上升。
“不是自然演化。”她声音冷静,“是被牵引的。”
莫凡盯着那不断收拢的螺旋轨迹,忽然道:“像某种召唤。”
雨晴没回应,而是将意识投向古都方向。冰凰心源骤然共鸣,左臂金纹瞬间灼烫,仿佛有火焰在血脉中燃烧。她咬牙维持连接,视野中浮现出一道冲天而起的黑色烟柱,自古都中心升起,直入云层。烟柱内部扭曲,隐约可见宫殿轮廓,檐角飞翘,覆满冰霜,与她心源深处某段远古记忆完全吻合。
“那是……”她呼吸微滞。
宫殿虚影一闪而逝,但法则波动已顺着意识连接反向侵入。一股冰冷而混乱的力量试图撕裂她的精神屏障。她立刻以凝心之泪为核,在意识层面构筑冰晶滤网,将侵蚀性杂波逐一过滤。滤网崩裂两次,又被她强行重建。第三次,她将封存的银色光丝注入滤网核心,利用其携带的原始数据形成反向压制,终于稳住连接。
“不是幻象。”她收回意识,额角渗出冷汗,“古都地脉已被激活,那座宫殿是真实存在的遗存。”
莫凡盯着地面的倒计时符文,手指在碎石上划过,确认数字未变。“72小时,不多不少。”
“足够了。”雨晴将冰晶模型冻结于地面,形成一块可携带的立体晶板,裂痕分布图被完整封存。她站起身,动作略显迟缓,但眼神清明。
莫凡试图催动风系,右臂咒印却猛然抽搐,皮肤下裂纹加深,渗出细小血珠。他闷哼一声,单膝微屈,强行稳住身形。
“别硬撑。”雨晴伸手扶住他肘部,左臂金纹微亮,将晶核中残余的龙影能量缓缓导入他经脉。那股力量温和而稳定,短暂修复了风系回路的断裂点。
他缓过一口气,低声道:“还能飞一次。”
雨晴点头,从袖中取出另一枚冰晶,将裂痕模型的数据复制其中,随后将其嵌入衣襟内侧的冰羽纹路。她抬头望向北方,古都方向的天空依旧阴沉,但那道黑色烟柱仍未消散,隐隐与她心源共振。
莫凡召出炎隼,火翼展开,热浪卷起尘沙。他翻身而上,伸手拉她。雨晴正要动作,左臂金纹突然剧烈跳动,掌心晶核无端震颤。她低头,发现晶板边缘出现细微裂痕,裂痕中渗出一丝黑气,迅速被冰晶吸收,模型上的某处裂痕节点颜色骤然加深。
“不对。”她迅速将晶板翻转,发现原本稳定的螺旋轨迹中,有一条支路发生了偏移,终点不在古都,而在西南方向的一座废弃城池。
“有干扰源。”她迅速判断,“有人在篡改裂痕流向。”
莫凡皱眉:“还能修?”
雨晴将手覆在晶板上,冰凰心源全力运转,试图校正数据。但黑气持续渗出,模型不断扭曲。她只能以心源之力强行锁定主螺旋结构,确保古都方向的预警不失真。
“主路径还在。”她将晶板交给他,“但必须有人去查那条偏移支路。”
“先回古都。”莫凡收紧缰绳,“72小时,我们没时间分头。”
雨晴没再争辩。她跃上炎隼,靠在他身后。火翼拍打,气流升腾,炎隼冲天而起,朝着北方疾驰。
飞行途中,雨晴闭目调息,冰凰心源仍在处理残留数据。她忽然察觉,那缕银色光丝在心源深处微微震动,频率与倒计时符文同步。她将其提取,与晶板数据对比,发现光丝中隐藏着一段加密序列——不是坐标,而是时间戳。
“倒计时不是从现在开始的。”她睁开眼,“它是从二十年前,那个女人自爆锚点的瞬间,就开始了。”
莫凡回头看了她一眼,没说话。
雨晴将光丝重新封存,指尖在晶板边缘划过,留下一道冰痕,标记出那条异常支路的位置。她知道,这不会是唯一的干扰。
炎隼穿越云层,古都轮廓逐渐显现。远处,黑色烟柱依旧升腾,宫殿虚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。雨晴抬起左手,金纹与那虚影产生微弱共鸣,像是某种古老的呼应。
莫凡操控炎隼降低高度,在一片残破的高地上空盘旋。他准备降落,却发现地面已有数道新划出的裂痕,呈放射状分布,中心正是他们即将落脚的位置。
“不对。”他猛地拉高飞行轨迹。
雨晴也察觉异常。她迅速将晶板贴向地面,解冻局部模型,投影出实时裂痕动态。画面中,古都地下的能量网络正以极高速度重组,所有节点向中心汇聚,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结构。
“它在等我们。”她低声说。
莫凡咬牙,火翼全力展开,带着两人冲出气流乱流区。他们在高空盘旋,下方大地开始轻微震颤,裂痕扩张速度加快。
雨晴将最后一丝魔能注入晶板,冻结模型核心,确保情报完整。她将晶板收入怀中,指尖触到冰羽纹下的封存冰晶,记忆仍在。
莫凡盯着古都中心,忽然道:“那宫殿……是不是和你有关?”
雨晴没回答。她望着那覆满冰霜的虚影,左臂金纹再次灼烫,像是回应某种召唤。
风卷起她的银发,袖口冰羽纹微微发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