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片背面的细纹又跳了一下。
雨晴指尖仍贴在金属边缘,那道形如断裂锁链的刻痕正以极缓慢的速度回缩,像是某种封印机制正在倒计时重启。她没有移开手,而是将感知沉入冰凰心源,顺着残片中残留的能量脉络向远方延伸——节律出现了,微弱却清晰,一呼一吸般起伏,与残片上的纹路同步。
“它在回应什么。”她低声说。
莫凡站在她侧后方,左臂符文随着心跳明灭,裂痕已蔓延至肘窝。他抬起手,火元素在掌心凝聚成一点微光,试探性地触向残片边缘。热流接触金属的瞬间,纹路跳动频率骤然加快,仿佛被惊醒。
“别用魔力刺激它。”雨晴抬手拦住他,同时将残片贴上眉心。冰凰心源震动,视野中浮现出一道无形的能量轨迹,自残片深处延伸出去,指向东南方无垠海域。那节律不是直线传播,而是呈波浪式推进,像在穿越某种阻隔。
唐月从背包中取出测绘卷轴,摊开在沙地上。卷轴表面浮现出不规则的磁场纹路,指针疯狂旋转,无法定锚。
“这片区域的磁极乱了。”她说,“常规追踪法失效。”
莫凡蹲下身,盯着残片底部的凹槽。火焰再次升腾,在掌心压缩成细线,缓缓靠近金属接缝处。热胀冷缩引发微小震动,残片上的纹路随之波动,频率趋于稳定。
“用热能调频。”他说,“让它的节律外显。”
唐月立刻会意,指尖凝出霜晶,在卷轴上方虚划。霜粒随空气流动形成波形图谱,与残片释放的节律同步映现。图谱延伸出一条清晰路径,终点落在东南方一片未标注于任何海图的沙漠地带。
“那里本该是海床。”唐月皱眉,“可图谱显示,地壳在移动。”
雨晴收回残片,寒流自袖口滑落,覆上莫凡左臂。符文边缘的皮肤已泛青,冰丝渗入经脉,压制蔓延趋势。她没说话,只是将残片收入怀中,转身迈步。
三人迅速启程。空间锚点由莫凡操控,定位图谱终点。锚链撕开虚空的刹那,热浪扑面而来。
脚下是黄沙,无边无际,日光灼烈。海的气息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干燥的尘土味。远处地平线扭曲,热气蒸腾中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环形结构半埋于沙丘之间,外围沙暴盘旋,轨迹呈螺旋状,规律得不似自然形成。
“那就是古迹。”唐月指向风暴中心。
话音未落,地面轻微震颤。紧接着,沙层开始液化,脚下的坚实感迅速瓦解。唐月踉跄一步,半边身子陷入流沙。莫凡反应极快,风火双系同时爆发,掌心推出一道高温气旋,直击沙面。水汽瞬间蒸发,流沙凝固成块状硬壳,三人借力跃向附近一座高耸沙丘。
“不止是流沙。”雨晴单膝跪地,掌心贴向沙面。寒流渗入地下,感知顺着沙粒传递——深处有巨大生物在移动,体长超过三十米,正绕着古迹外围巡游,轨迹与沙暴完全重合。
“它在守着入口。”她说。
莫凡喘了口气,火元素在经脉中滞涩,左臂符文又烫了一度。他咬牙压下不适,目光扫过四周。沙丘之间空旷无物,唯有热风卷着细沙打在脸上。
“怎么过去?”
雨晴闭眼,冰凰心源微微震颤。她感知到那生物的行动节奏——每十二分钟,它会短暂偏离主轨,避开古迹正南方一片区域。那里的沙层异常致密,仿佛被某种力量长期压制。
“它不敢靠近那里。”她睁开眼,“那是古迹的投影区,能量残留仍在排斥外来生物。”
她抬手,寒流自指尖溢出,在流沙表面凝出一条蜿蜒冰径,宽不过两尺,却贯穿液化区,直指古迹南侧。冰层极薄,但分子结构被冰凰心源改写,短时间内不会融化。
“沿这条线走,不能偏离半步。”
三人迅速下丘。唐月居中,莫凡断后,每一步都踩在冰径之上。行至中途,沙地猛然震动,一只布满鳞片的触须破沙而出,直扑唐月后背。莫凡火拳轰出,烈焰击中触须前端,焦黑碎屑四溅。那生物低鸣一声,沉入沙下。
“它察觉了。”莫凡低声道。
雨晴脚步未停:“它不会从正面攻击,沙暴才是真正的屏障。”
他们终于抵达古迹南侧。环形沙暴近在眼前,风速极快,卷起的沙粒足以削断钢铁。雨晴取出残片,贴于掌心。背面纹路跳动频率与沙暴旋转周期完全吻合,每十二分钟,风暴会进入三秒的静默期,风速归零,轨迹暂停。
“等。”她说。
众人退至沙丘后方。十二分钟过去,沙暴骤然停滞。三人冲出,直扑古迹入口。就在即将触及石门的瞬间,脚下沙地塌陷,一只巨型沙虫从地下暴起,口器张开,露出锯齿状颚骨,内里残留着古代金属残骸,显然已在此守卫多年。
莫凡火焰喷射直击其头部,高温迫使沙虫后仰。雨晴同时在地面构筑冰墙,横截其行进路线。沙虫退入沙下,沙暴重新启动,狂风卷沙扑面。
雨晴上前一步,将残片轻按于石门缝隙。冰凰心源微震,门缝中浮现出与残片同源的光纹,一闪而逝。
“它认得这个。”她说。
莫凡盯着那道光纹消失的位置,火元素在掌心跳动。左臂符文随着呼吸闪烁,裂痕又向下延伸了一寸。
雨晴收回手,残片重新藏入怀中。她望着那扇紧闭的石门,沙暴在头顶盘旋,等待下一次静默。
唐月低声问:“下次静默前,它还会出来吗?”
沙地表面,一道细微的裂痕正从古迹基座向外延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