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七点的南城，薄雾还没散尽，创意园门口就传来一阵引擎低沉的轰鸣声。三辆黑色宾利慕尚呈 “品” 字停在 A 座楼下，车身在初阳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，与周围略显文艺的园区风格格格不入，瞬间吸引了所有路过者的目光。
第一辆车的车门被侍者拉开，陆寒舟弯腰走下来。他换了一身炭灰色定制西装，内搭白色高支棉衬衫，没系领带，领口两颗纽扣松开，少了几分昨夜会议室里的凌厉，多了些漫不经心的压迫感。他抬手看了眼腕上的百达翡丽星空腕表，指针刚过七点五十 —— 比他预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。
“陆总，‘栖意’工作室在 12 楼，我们已经提前打过招呼，不过对方回复说沈总还没到。” 林森快步跟在他身后，手里拿着平板电脑，上面是 “栖意” 的基本资料，“沈知意，30 岁，五年前在南城注册‘栖意’，主打高端家居定制，客户以企业家和艺术家为主，口碑不错，但规模不大，团队加上她总共才 12 个人。”
陆寒舟没接话，目光落在 A 座大楼的玻璃幕墙上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表表带。昨晚他几乎没睡，反复看了那封邮件和附件里的设计方案，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—— 沈知意的设计风格里，有某种他熟悉的影子，像是五年前他在某个废弃的设计展上见过的作品，当时他还特意问过主办方作者是谁，却被告知作品未署名。
更让他在意的是发邮件的人。能突破陆氏的网络安全系统，还精准找到他的私人邮箱，绝不可能是普通黑客。林森连夜排查了 Ip 轨迹，发现对方用了二十多个虚拟节点跳转，最后指向的竟是南城一家儿童托管中心的公共 wiFi—— 这反而更可疑，像是故意留下的烟雾弹。
“走吧。” 陆寒舟收回目光，率先走进大楼。电梯里，他突然开口：“周明远的公司，和‘栖意’有合作？”
林森愣了一下，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位坐地起价的原料商周总监：“是，周明远的‘明远木业’是‘栖意’的主要枫木供应商，不过根据我们查到的信息，‘明远木业’最近资金链有点紧张，还欠着银行一笔贷款。”
陆寒舟眼底闪过一丝冷光，没再说话。电梯门打开，12 楼的走廊很安静，只有 “栖意” 工作室的门虚掩着，里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。
林森刚要上前敲门，陆寒舟却抬手阻止了他，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工作室的布局很简洁，一半是开放式办公区，一半是样品展示区。展示区里摆着几件实木家具，线条流畅，木纹自然，尤其是一张樱桃木书桌，桌腿处做了弧形处理，边缘打磨得光滑细腻，既保留了木材的原始质感，又透着设计的巧思 —— 正是附件里那套别墅订单里的款式。
办公区里，沈知意正站在白板前，手里拿着马克笔，眉头紧锁地和几个员工讨论着什么。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针织衫，长发挽成低马尾，露出纤细的脖颈，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，和昨晚他想象中 “心机深沉” 的女人形象完全不符。
直到脚步声靠近，沈知意才回过头。看到陆寒舟的瞬间，她手里的马克笔 “啪嗒” 一声掉在地上，脸色瞬间惨白，像是见了鬼一样。
“沈总，这位是陆氏集团的陆寒舟陆总。” 林森适时开口，试图缓解尴尬。
可沈知意像是没听见，目光死死盯着陆寒舟，嘴唇微微颤抖，连呼吸都乱了。五年了，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个男人的样子，可当他真正站在她面前时，那些被她刻意尘封的记忆，还是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—— 晚宴上刺鼻的酒气、他冰冷的眼神、清晨凌乱的床单，还有她连夜逃离海城时，火车窗外不断倒退的夜色。
“沈总？” 陆寒舟的声音低沉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，“我们好像见过。”
这句话像一根针，狠狠扎在沈知意心上。她猛地回过神，弯腰捡起马克笔，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，脸上却强行挤出一个镇定的笑容：“陆总说笑了，您是京圈大佬，我只是个小工作室的老板，怎么可能见过您？”
她刻意加重了 “小工作室” 三个字，想让陆寒舟觉得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，最好能立刻离开。
可陆寒舟却往前走了两步，目光扫过办公区的照片墙 —— 上面有 “栖意” 团队的合影，还有几张沈知意和一个小男孩的照片。男孩看起来四五岁，白净可爱，眉眼间竟有几分像他。
“这是你儿子？” 陆寒舟的目光停在那张照片上，声音里听不出情绪。
沈知意的心 “咯噔” 一下，下意识地挡在照片前：“是，陆总突然到访，有什么事吗？如果是谈合作，我们有专门的对接人员……”
“我找你。” 陆寒舟打断她，直接将平板电脑放在桌上，屏幕上正是那封邮件，“这封邮件，是你让发的？”
沈知意的瞳孔骤然收缩，视线落在 “我妈咪沈知意” 那几个字上 —— 是星澜！那个孩子竟然真的给陆寒舟发了邮件！她昨晚还特意问过星澜有没有乱玩电脑，星澜说只是练了编程，她竟然信了！
“陆总，这是个误会，可能是我儿子调皮，乱发的邮件，我代他向您道歉。” 沈知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语气尽量平和，“邮件内容您别当真，我们‘栖意’虽然遇到了点困难，但还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求合作。”
“误会？” 陆寒舟挑了挑眉，目光落在她紧绷的脸上，“一个五岁孩子，能突破陆氏的网络安全系统，找到我的私人邮箱，还附上精准的设计方案？沈总，你当我是傻子？”
他的话像一把刀，精准地戳中了沈知意的软肋。她确实不知道星澜的编程技术已经这么厉害，更不知道他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。
就在这时，工作室的门被再次推开，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走进来：“沈知意！你到底想怎么样？昨天跟你说的事，考虑得怎么样了？今天再不给答复，我就把这批枫木卖给别人，到时候你赔不起违约金，可别来找我！”
是周明远。他今天特意早起，就是想趁着 “栖意” 还没开工，给沈知意施压，最好能逼她同意涨价的要求。可他刚走进来，就看到站在沈知意身边的陆寒舟，脸色瞬间变了 —— 他虽然没见过陆寒舟本人，但在财经杂志上见过无数次，那身气场，绝不可能认错！
“陆…… 陆总？” 周明远的声音瞬间变得谄媚，刚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，他快步走到陆寒舟面前，伸手想握手，“我是明远木业的周明远，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，真是三生有幸！”
陆寒舟连眼皮都没抬，侧身避开了他的手，语气冷淡：“周总？听说你最近在给‘栖意’供应枫木？”
周明远的手僵在半空，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尴尬：“是…… 是，陆总您怎么知道？”
“我不仅知道，还知道你坐地起价，威胁沈总。” 陆寒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，带着刺骨的寒意，“明远木业欠银行的三千万贷款，是不是快到期了？”
周明远的脸 “唰” 地一下白了，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—— 这件事他做得很隐蔽，除了银行和他的核心团队，没人知道！陆寒舟怎么会知道？
“陆总，我…… 我不是故意的，是最近枫木市场价确实涨了，我也是没办法……” 周明远急忙解释，声音都在发抖。
“市场价涨了？” 陆寒舟拿起桌上的原料合同，扫了一眼，“上个月签的合同，约定了价格和交货期，现在你单方面涨价，属于违约。根据合同法，‘栖意’不仅可以不支付尾款，还能要求你赔偿损失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变得更冷：“另外，我记得陆氏旗下的‘森源木业’，正好有一批北美进口枫木，含水率低于十二，纹路和你给‘栖意’的定制款一模一样。你说，如果‘森源’以低于市场价百分之十的价格出售，明远木业还能接到订单吗？”
周明远的腿一软，差点瘫在地上。他知道 “森源木业” 是陆氏的子公司，实力雄厚，要是 “森源” 真的这么做，明远木业肯定活不下去！
“陆总，我错了！我不该坐地起价，我马上按原合同给‘栖意’供货，不涨价，还免费送货上门！” 周明远急忙道歉，恨不得给陆寒舟鞠躬，“沈总，对不起，是我糊涂，您大人有大量，别跟我计较……”
沈知意站在一旁，看着周明远前倨后恭的样子，心里五味杂陈。她没想到陆寒舟会帮她，更没想到他一句话就能让不可一世的周明远服软 ——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，是她五年来拼命想摆脱，却又不得不承认的现实。
“滚。” 陆寒舟冷冷吐出一个字。
周明远如蒙大赦，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，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给沈知意使了个眼色，示意她赶紧谢谢陆寒舟。
工作室里瞬间安静下来，只剩下陆寒舟和沈知意，还有几个吓得不敢说话的员工。
“沈总，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？” 陆寒舟转过身，目光重新落在沈知意身上，“关于那封邮件，还有…… 你儿子。”
沈知意深吸一口气，知道今天躲不过去了。她挥了挥手，让员工们先去休息区等着，然后走到会客区的沙发前坐下：“陆总想谈什么？”
“先谈设计。” 陆寒舟坐在她对面，将平板电脑推到她面前，“附件里的别墅订单方案，是你做的？”
沈知意点了点头：“是，这是我们上个月接的订单，客户要求用枫木做主要原料，所以才会和周明远合作。”
“为什么用枫木？” 陆寒舟追问，“樱桃木和白蜡木也适合做高端家居，性价比更高。”
“因为客户喜欢枫木的纹路，像流动的星光，而且枫木的质地柔软，适合做弧形设计，能让空间更温暖。” 沈知意说起设计，眼神里多了几分自信，“我在方案里做了三层防潮处理，还在桌腿和椅脚处加了隐形防滑垫，既保证了美观，又兼顾了实用性。”
陆寒舟看着她眼里的光芒，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。他见过很多设计师，有国际知名的大师，也有刚毕业的新秀，但很少有人能像沈知意这样，说起自己的作品时，眼里满是热爱和专注，仿佛那些木头都有了生命。
“陆氏最近在开发一个高端别墅项目，叫‘星湖湾’，需要配套的家居设计。” 陆寒舟突然开口，“你的方案，我很满意。我想跟你谈合作，‘栖意’负责‘星湖湾’所有别墅的家居定制，陆氏给你一亿订单，另外，森源木业可以长期给你供应原料，价格按成本价算。”
这个条件，对于 “栖意” 来说，简直是天上掉馅饼。一亿订单，足够 “栖意” 扩大规模，甚至走出南城；长期原料供应，更是解决了她最大的后顾之忧。
可沈知意却没有立刻答应，反而皱起了眉头：“陆总，你为什么要帮我？我们非亲非故，你甚至不认识我。”
她不信陆寒舟会无缘无故给她这么好的条件，这里面一定有陷阱 —— 或许是为了五年前的事，或许是为了星澜。
陆寒舟看着她警惕的样子，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：“我不是帮你，是为了陆氏的利益。‘星湖湾’是陆氏今年的重点项目，需要最好的家居设计来匹配它的定位，你的方案，刚好符合我的要求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变得深邃：“当然，还有一个原因 —— 我想知道，发邮件的人，到底是谁。”
就在这时，休息区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，沈星澜背着小书包，从里面跑了出来。他今天起得有点晚，张阿姨送他来的时候，刚好看到周明远跑出去，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，一进工作室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陆寒舟。
四目相对的瞬间，沈星澜的脚步停住了。这个男人…… 和他在照片上看到的那个背影，好像！而且，这个男人的眉眼，和他镜子里看到的自己，好像！
陆寒舟也愣住了。他看着眼前的小男孩，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—— 这张脸，简直是他的缩小版！尤其是那双眼睛，除了眼底的灵动像沈知意，其余的，包括眼尾的弧度、瞳孔的颜色，都和他一模一样。
“妈妈……” 沈星澜下意识地躲到沈知意身后，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角，小声问，“他是谁呀？”
沈知意的身体瞬间僵住，她能感觉到陆寒舟的目光落在她和星澜身上，带着探究和怀疑，像是要把他们看穿一样。她急忙将星澜护在身后，语气尽量平静：“澜澜，这是陆总，是妈妈的客户。你先去里面玩，妈妈跟陆总谈完事情就陪你。”
“客户？” 陆寒舟的目光落在沈星澜抓着沈知意衣角的手上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“沈总，你儿子多大了？”
“五岁。” 沈知意的声音有些发紧。
五岁…… 五年前，正好是她设计他的那一年。陆寒舟的心跳突然加快，他看着沈星澜，又看了看沈知意，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—— 这个孩子，会不会是他的？
“澜澜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 陆寒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，他不想吓到这个孩子。
沈星澜从沈知意身后探出头，看了陆寒舟一眼，小声回答：“我叫沈星澜。”
“星澜……” 陆寒舟念着这个名字，目光落在他的小脸上，“你喜欢编程？”
沈星澜愣了一下，然后点了点头：“喜欢，顾叔叔教我的。”
顾叔叔？陆寒舟想起昨晚查到的信息，沈知意有个朋友叫顾清许，是个黑客。难道发邮件的人，真的是这个五岁的孩子？
“那你有没有…… 给别人发过邮件呀？” 陆寒舟继续追问，目光紧紧盯着沈星澜的表情。
沈星澜的小脸上露出了一点心虚，他看了看沈知意，又看了看陆寒舟，小声说：“我…… 我就是想帮妈妈解决麻烦，那个周叔叔欺负妈妈，我想找厉害的人帮忙……”
“澜澜！” 沈知意急忙打断他，生怕他再说下去，会把更多事情说出来。
可已经晚了。陆寒舟看着沈星澜心虚的样子，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—— 那封邮件，确实是这个孩子发的！一个五岁的孩子，竟然有这么厉害的编程技术，还敢给陆氏集团的总裁发邮件，要求一亿订单…… 这孩子，到底遗传了谁的胆子？
“沈总，” 陆寒舟的目光重新落在沈知意身上，语气变得严肃，“我想跟你单独谈谈，关于合作，还有…… 星澜。”
沈知意知道，她躲不过去了。她看了看身边的星澜，又看了看陆寒舟，深吸一口气：“好，我们去里面谈。澜澜，你先跟林阿姨玩一会儿，妈妈很快就出来。”
她牵着星澜的手，把他交给旁边的设计师林阿姨，然后跟着陆寒舟走进了里面的小会议室。
门关上的瞬间，陆寒舟转过身，目光死死盯着沈知意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：“沈知意，星澜是我的孩子，对不对？”
沈知意的身体晃了一下，她靠在墙上，看着陆寒舟，嘴唇微微颤抖：“陆总，你别胡说，澜澜是我的孩子，跟你没有关系。”
“没有关系？” 陆寒舟往前走了两步，逼近她，“他的眉眼、他的年龄、他的名字…… 星澜，星澜，是不是取了‘寒舟’的‘澜’字？沈知意，你敢说你给他取名字的时候，没有想过我？”
他的话像一把刀，狠狠扎在沈知意心上。当年她给星澜取名字的时候，确实犹豫过。她想过叫他 “沈念舟”，又觉得太明显，最后改成了 “沈星澜”，可 “澜” 字，还是藏了她的私心 —— 她忘不了那个晚上，忘不了那个男人。
“我没有！” 沈知意强忍着眼泪，别过头，“陆总，你要是想谈合作，我们就谈合作；你要是想找碴，我‘栖意’虽然小，但也不怕你！”
“找碴？” 陆寒舟看着她强装坚强的样子，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涩，“沈知意，五年前你为什么要跑？你既然怀了我的孩子，为什么不告诉我？你知不知道，我这五年，一直在找你！”
他这五年，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晚上。他派人查过沈知意，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，没有任何消息。他甚至怀疑过那个晚上是不是他的幻觉，直到昨天看到那封邮件，看到沈知意，看到星澜。
“找我？” 沈知意突然笑了，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，“陆总，你找我干什么？找我给你当生育工具吗？找我把星澜给你，然后把我赶走吗？当年沈家把我推给你的时候，你怎么不说找我？你把我当成玩物的时候，怎么不说找我？”
五年的委屈和隐忍，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。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些痛苦，可当陆寒舟提起的时候，她才发现，那些伤口从来没有愈合过，只是被她刻意掩盖了而已。
陆寒舟愣住了。他看着沈知意流泪的样子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，难受得厉害。他不知道当年还有这些事，他一直以为，沈知意接近他，只是为了钱，为了沈家的利益。
“我没有……” 陆寒舟想解释，可话到嘴边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他当年确实对沈知意很冷漠，甚至有些厌恶，觉得她是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女人。可现在，他看着她流泪的样子，看着她护着星澜的样子，突然觉得，自己好像错了。
“陆总，合作的事，我需要考虑一下。” 沈知意擦了擦眼泪，语气恢复了平静，“至于星澜，他是我的孩子，跟你没有任何关系。你要是没有别的事，就请回吧，我还要工作。”
她不想再跟陆寒舟纠缠下去，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，更怕星澜会察觉到什么。她只想带着星澜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，把 “栖意” 做起来，别的，她什么都不想要。
陆寒舟看着她决绝的样子，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甘。他好不容易找到她，找到自己的孩子，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？
“好，我给你时间考虑。” 陆寒舟拿出一张名片，放在桌上，“这是我的私人电话，你想通了随时打给我。另外，星澜的事，我不会就这么算了。我会证明，他是我的孩子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走出了小会议室，没有再看沈知意一眼。
门关上的瞬间，沈知意再也支撑不住，顺着墙滑坐在地上。她抱着膝盖，眼泪无声地掉下来 —— 陆寒舟已经开始怀疑了，她该怎么办？她不能失去星澜，绝对不能！
小会议室外，沈星澜看着陆寒舟走出去的背影，小声问林阿姨：“林阿姨，那个陆总，是不是我的爸爸呀？”
林阿姨愣住了，她看着沈星澜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陆寒舟走到工作室门口，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的方向，心里暗暗发誓：沈知意，星澜，我不会让你们再离开我了。五年前的遗憾，我会一点一点补回来。
他坐进车里，对林森说：“查，立刻去查沈星澜的出生证明，还有沈知意五年前的所有行踪。另外，把‘星湖湾’的项目资料整理好，送到‘栖意’去，告诉沈知意，合作的大门，永远为她敞开。”
林森点了点头，立刻开始安排。他能感觉到，陆总这次是认真的，这个沈知意和沈星澜，恐怕会彻底改变陆总的生活。
车子缓缓驶离创意园，陆寒舟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，心里充满了期待。他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，比如家族的反对、沈知意的抗拒，但他不怕。他只想找到真相，然后，给沈知意和星澜一个家 —— 一个完整的家。
而此时的 “栖意” 工作室里，沈知意还坐在地上，手里紧紧攥着陆寒舟留下的名片。名片上的字迹刚劲有力，就像他的人一样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。她看着名片，又想起星澜刚才的问题，心里乱成了一团麻。
她该答应陆寒舟的合作吗？答应了，就意味着她要和陆寒舟不断接触，星澜的身份迟早会暴露；不答应，“栖意” 的危机虽然暂时解决了，但未来还会遇到更多困难，她不一定每次都能幸运地度过。
更重要的是，星澜的眼神。刚才星澜看陆寒舟的样子，带着好奇和期待，她知道，星澜心里，其实是渴望有一个爸爸的。这些年，星澜从来没有问过她 “爸爸在哪里”，可她知道，他心里一直在想。
沈知意深吸一口气，慢慢站起身。她走到窗边，看着陆寒舟的车队消失在街道尽头，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—— 她要答应陆寒舟的合作。不是为了一亿订单，也不是为了原料供应，而是为了星澜。她想给星澜一个机会，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，看看他们三个人，能不能真的组成一个家。
但她不会轻易妥协。她要让陆寒舟知道，她沈知意不是五年前那个可以任人摆布的女人了，她有自己的事业，有自己的原则，想要得到她和星澜的认可，他必须付出足够的努力，必须尊重她的选择。
她拿起手机，拨通了顾清许的电话：“清许，你之前说的那个黑客技术，能不能再教我一点？还有，帮我查一下陆氏集团‘星湖湾’项目的所有资料，越详细越好。”
电话那头的顾清许愣了一下，然后笑着说：“怎么？想通了？要跟陆寒舟正面刚了？行，没问题，资料我今晚就发给你，黑客技术嘛，我可以让星澜教你，那小子比我厉害。”
沈知意忍不住笑了笑，心里的压力减轻了一些。有顾清许和星澜在，她好像没那么害怕了。
挂了电话，沈知意走到休息区，看到星澜正坐在沙发上，手里拿着一个编程积木，小声嘀咕着什么。她走过去，坐在星澜身边，轻轻摸了摸他的头：“澜澜，刚才妈妈跟陆总谈好了，我们要跟陆氏合作了。”
沈星澜抬起头，眼睛亮了起来：“真的吗？那是不是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到陆总了？”
沈知意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，心里泛起一阵酸涩，然后点了点头：“是，但澜澜要记住，不管发生什么事，妈妈都会保护你，不会让你受委屈的。”
“嗯！” 沈星澜用力点头，然后小声说，“妈妈，我觉得陆总好像不是坏人，他刚才帮妈妈赶走了坏叔叔。”
沈知意笑了笑，没有说话。陆寒舟是不是坏人，她不知道。但她知道，未来的路，不会那么好走。不过没关系，她已经准备好了 —— 为了自己，为了星澜，也为了那个可能存在的、完整的家。
夕阳西下，金色的余晖透过玻璃幕墙洒进 “栖意” 工作室，将沈知意和星澜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沈知意看着身边认真玩积木的星澜，心里充满了坚定。她知道，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，但这一次，她不会再逃跑了。她要站在星澜身边，和他一起，面对所有的挑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