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低垂，萨勒曼王储回到豪宅，在面朝地中海的宽敞书房里，听着下属的汇报。
书房装饰极简而昂贵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蒙特卡洛璀璨得不真实的夜景。
“殿下，”贴身随从恭敬地站立着，“已经查清。卡尔·范德比尔特先生明天没有安排任何公开行程，看起来是空闲的。但是，”随从顿了顿，声音更加清晰，“赵雯雯女士的私人飞机，申请了明天中午从尼斯机场飞往纽约的航线许可。”
随从汇报完毕，垂手静立。
萨勒曼王储背对着他，望着窗外无边的夜色与灯火，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古巴雪茄。
沉默在房间里蔓延了片刻，随即，一声低沉而意味不明的轻笑打破了寂静。
“呵……”他缓缓转过身，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，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掠过一丝嘲讽和某种……了然的兴味。“她还真是……只为他停留了两天。”
他原以为，看白天游艇上那副缠绵景象，至少会多滞留几日，甚至改变后续所有安排。她竟然为了一个“十几年的老朋友”，只额外付出了区区四十八小时？
他走到巨大的红木书桌前，将雪茄轻轻放在水晶烟灰缸旁。
看来，他高估了那位范德比尔特先生在赵女士心中的分量。或者说……她比他想象的，更懂得如何掌控节奏，也更……吝啬她的时间。
这个认知，非但没有让他感到不悦，反而像是拨开了某种迷雾。
赵雯雯并非恋爱脑的小女孩，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，每一步都计算得精准。她给予卡尔的情谊是真实的，但也是有限度的，绝不会影响她既定的步伐。
这种冷静、理智，甚至带着一丝“无情”的特质，恰恰更加符合他萨勒曼的胃口。
普通的女人容易摆布，但也索然无味。而赵雯雯这样的，才配得上他投入更多的注意力，以及……更富挑战性的征服欲。
“纽约……”他沉吟着，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敲击了两下，“知道了，你下去吧。”
随从躬身退下。
书房里再次只剩下萨勒曼王储一人。他重新望向窗外的灯火阑珊，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。
第二天一早，赵雯雯就告别了卡尔，前往法国尼斯市，她要去纽约看望艾莉诺。
这几年，她一直都和艾莉诺保持着密切的联系，一是因为两人本来就是挚友，二是因为顾书玥的成长和教育，艾莉诺虽然不在顾书玥身边，但对女儿的关心和思念也从来没断过。
赵雯雯作为一个华国商人，之所以能被欧洲顶尖富豪圈层所接纳，其实还要感谢艾莉诺。
2010年的时候，她第一次进入这个圈层，带着她入场的，就是艾莉诺的亲哥哥，为她站台的，是艾莉诺姨妈的儿子，艾莉诺的表哥。
艾莉诺母亲家族是欧洲有名的政治家族，她的表哥，当时已经是欧洲某国的国会议员和代理首相。
在纽约和艾莉诺一起度过了三天的、亲人般的美好时光后，赵雯雯才又回到了沪上。
一个半月后的一个午后，她在庄园里独自下午茶，那部专门用于国际加密通讯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。屏幕上显示的是一长串的、陌生海外号码。
她从容地接起，声音平稳而优雅：“hello？”
“赵，是我，萨勒曼。” 电话那头传来萨勒曼王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，背景音极其干净，显然是在一个绝对保密的环境下。
“萨勒曼殿下，”赵雯雯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熟稔与一丝意外，“接到您的电话，很惊喜。”
“希望没有打扰到你。” 萨勒曼的寒暄很短暂：“你曾答应过我的共进午餐或晚餐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兑现？”
赵雯雯笑了，声音里带上促狭：“实在抱歉，萨勒曼殿下，我现如今在自己的国家，恐怕要等下一次有缘再见的时候了。”
“哦！是这样啊！那下次的见面应不远了。”随即，他话锋一转，语气变得严肃而直接，“我有一桩生意，利润会非常惊人，远超任何常规投资。它涉及到……区域安全的保障，一些能够提供“决定性影响力”的特殊商品。”
他顿了顿，留给赵雯雯消化这句话里隐含信息的时间。
然后才缓缓问道：“我知道这不在你目前的商业版图内，但以你的能力和人脉，我认为你是绝佳的合作伙伴。”
“这些年，你的国家所生产的那些特殊商品，质量好，但价格比欧洲国家生产的要便宜许多，用你们的话来说，就是“物美价廉”，不知道……你对探索这个新领域，是否有兴趣？”
赵雯雯握着听筒，心脏微微加速跳动了一下。
“特殊商品”、“决定性影响力”，这些词汇在萨勒曼的语境里，指向性再明确不过。
这不再是普通的能源或基建项目，而是直接触碰到了国际政治最敏感、水最深的：军火领域。
她没有立刻表现出兴奋或恐惧，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，仿佛在认真思考。
几秒钟后，她的声音响起，带着商人特有的审慎与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：
“殿下，感谢您如此信任我，将这么重要的机会想到我。” 她措辞谨慎，“不瞒您说，您提到的这个领域，对我来说确实非常陌生，我之前从未涉猎过。”
她没有把话说死，而是巧妙地留出了转圜空间：
“不过，您既然亲自开口，这个提议本身的分量，我非常清楚。只是……如此特殊且关系重大的生意，我需要一些时间，去“打听，打听”其中的门道和潜在的风险。毕竟，您知道的，稳妥是第一位的。”
她这番话，既表达了对王储的尊重，也明确指出了自己作为“新手”的顾虑，同时用“打听打听”这个看似随意的词，暗示她需要动用自己的人脉去评估可行性与安全性，合情合理。
电话那端的萨勒曼王储似乎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，甚至可能更欣赏她的谨慎。
他低笑了一声，带着一种“果然如此”的了然：
“当然，谨慎是美德，尤其是在这个领域。我理解你需要时间评估。” 他的语气依旧充满自信，“我相信，等你“打听”之后，会看到其中蕴藏的巨大机遇。我会等待你的好消息。也……期待我们的再次见面。”
“好的，殿下。我会尽快给您初步的答复。” 赵雯雯稳妥地结束了通话。
放下卫星电话，书房里恢复了宁静，但她的心潮却难以平静。
她走到窗边，看着窗外自家宁静的园林、草坪，脑子里在飞快思考。
军火生意……这确实是一块诱人却可能致命的蛋糕。
她需要立刻行动起来，不仅要“打听”生意的门道，更要“打听”王储此举更深层的目的，以及——如何才能将这滔天的富贵和人脉，安全地引入自己的港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