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经纪人和负责人紧赶慢赶，飞机换汽车，还是在两小时以后才赶到沪上，出现在的赵雯雯办公室，被赵雯雯骂的狗血淋头。
厚重的实木门在身后关上，将外面办公区的喧嚣彻底隔绝。
赵雯雯的总裁办公室里，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她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，不远处的一侧是巨大的落地窗，逆光让她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，但那股低压气场足以让站在办公桌前的几个人双腿发软。
张经纪人、负责《青云之上》项目的艺人部副总监、苏言的执行经纪以及生活助理，四人排成一排，如同等待审判的囚徒。
赵雯雯没有立刻开口，她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，那规律的“笃笃”声，敲得人心慌。
她面前摊开的是苏言近期的行程简表和剧组发回的、一切“正常”的例行汇报。
“人，在医院抢救过来了。”她终于开口，声音平静得可怕，目光如同冰锥，逐一刺向面前的人。
“现在，你们谁来告诉我，为什么一个进组时还好好的、公司寄予厚望的新人，会突然在剧组酒店里，吞药自杀？”
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张经纪人喉咙滚动了一下，率先试图撇清：“赵总，苏言他……性格是比较内向敏感的，可能……可能是演戏压力太大了？李导要求严格在圈内是出了名的……”
“压力大？”赵雯雯打断他，音调微微扬起，带着刺骨的嘲讽，
“张经纪，你带他去试的镜，你签的合同。李国华要求严，是今天才知道的事？既然知道他性格敏感，压力承受能力可能有问题，你跟组的时候做了什么疏导？后续跟进又在哪里？”
张经纪人额头冒汗，支支吾吾答不上来。
赵雯雯的目光转向艺人部副总监：“王总监，项目期间，你们部门对核心新人的状态跟踪，就是坐在办公室里看这些“一切正常”的邮件？”
王总监脸色发白，艰难地辩解：“赵总，我们……我们确实定期和剧组、和执行经纪沟通，反馈都是拍摄顺利……我们也没想到……”
“没想到？”赵雯雯的声音陡然转厉，她猛地一拍桌子，霍然起身，“没想到就是理由吗？！公司花钱养着你们，是把你们当传声筒吗？！一个活生生的人，状态急剧下滑到要自杀，你们一个个告诉我“没想到”、“压力大”、“性格内向”？！”
她的怒火如同实质般席卷了整个办公室，几人吓得齐齐一颤。
“你！”她指向执行经纪，“你大部分时间在剧组，你告诉我，苏言最近饮食睡眠怎么样？和剧组人员相处如何？有没有异常举动？”
执行经纪吓得舌头打结：“我……我……苏言他不太爱说话，就……就自己待着的时候多……我也问过，他说没事……”
“他说没事就没事？！你的眼睛长着是出气的吗？！”赵雯雯抓起桌上那叠所谓的“正常”汇报，狠狠摔在几人面前，纸张纷飞，
“一个人要走到自杀这一步，是突然发生的吗？！之前会没有征兆？情绪低落、失眠、回避交流……这些你们都看不到？察觉不到？！还是看到了，根本没人当回事？！”
最后，她盯着几乎要哭出来的生活助理，声音冷得掉冰渣：
“你跟他最近，他吃药前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？发过信息？一点异常都没发现？”
生活助理带着哭腔，慌乱地摇头：“没……没有……赵总，他真的什么都没说……我要是知道，我肯定……”
“不知道！不知道！全都不知道！”赵雯雯彻底暴怒，她绕过长桌，走到几人面前，锐利的目光如同鞭子抽在他们身上，
“要你们有什么用？！一个两个，除了会推卸责任，还会干什么？！”
“艺人出了这么大的事，你们连最基本的原因都说不清楚！公司养着你们，是让你们关键时刻集体失忆、集体眼盲心瞎的吗？！”
四人被骂得面无人色，头几乎要埋进胸口，连呼吸都小心翼翼。
赵雯雯胸口剧烈起伏，她深吸一口气，强压下几乎要失控的怒火，用尽最后一丝冷静下令：
“张经纪，王总监，立刻停职！在事情彻底调查清楚之前，不准接触任何公司业务！”
“你们俩，”她看向执行经纪和生活助理，“立即给我滚回去，一步都不准离开的照看好苏言，如果再出意外，那你们就等着滚出这个行业。”
“有任何的事情，立即向他汇报。从现在起，配合公司的调查组，把你们在剧组看到、听到的一切，事无巨细，给我写出来！敢有半点隐瞒，后果自负！”
“现在，都给我滚出去！”
四人如蒙大赦，又狼狈不堪，几乎是踉跄着逃离了这间令人窒息的总裁办公室。
门被关上，赵雯雯独自坐在空荡的房间里，胸口的起伏才稍稍平复。
这场雷霆之怒，既是追责，也是立威，她要让公司上下所有人都明白，懈怠和不作为，在她这里，是绝对不被允许的。
赵雯雯虽然表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，处理公务到很晚才回到老洋房，但周身萦绕的低气压和比平日更显冷冽的眉眼，还是让黄德山和邹春兰立刻察觉到了异常。
餐桌上，她吃得很少，拿着筷子的手指偶尔顿住，若有所思。
邹春兰看看黄德山，给他使了个眼神，黄德山给赵雯雯盛了碗汤，推到她面前，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关切：“出了什么事？看你心情不好。”
赵雯雯抬眼，对上他探究的目光，沉默了几秒，才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说道：
“公司一个很有潜力的新人演员，在剧组出了点事，人还在医院抢救。”她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具体原因……还在查。”
她没说“自杀”，也没提任何内心中关于骚扰的猜测。
黄德山是军人，对娱乐圈这些龌龊事了解不深，但他知道赵雯雯不是好糊弄的人。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，来理清头绪，确认真相。
邹春兰听后马上问到：“不是小莫吧？”
“妈妈。”赵雯雯打断她：“莫辰宇很好，忙着写剧本拍新剧呢！他不是新人。”
“哦……”邹春兰松了一口气，和她大孙子继续吃饭。
黄德山看着她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阴郁，没有继续追问，只是点了点头，给她夹了一筷子菜：“先吃饭。有什么事，需要我这边出力的，直接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