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曜把那张优品【加速卡】当宝贝似的塞在枕头底下,每晚临睡前都得摸出来瞧上两眼,好像能从里头吸点仙气儿似的。这卡片虽说没直接换来钱,可意义不一样——它明明白白告诉凌曜:你小子虽然顶着坑爹卡芯拥有者整蛊大师这些离谱名头,但真能捣鼓出正经玩意儿了!
这一下子,他连卖卡牌时嗓门都亮了几分。碰上那些探头探脑问效果的客人,他不再光吹嘘多好玩,偶尔还故作深沉地蹦出一句能量结构可是优化过的,稳当得很,愣是把那些又想刺激又怕翻车的公子哥唬得一愣一愣,价钱自然又往上蹿了一截。
可这张优品卡就像往看似平静的池塘里扔了块石头,水花儿悄没声地就漾开了。最先觉出不对的,是常来百卡屋串门淘货的正式制卡师。这些人鼻子灵得很,渐渐发现对面那破落户工坊里传出的动静,跟以前那种三天两头炸锅的乱劲儿不一样了。偶尔飘出来的能量波动,竟带着优品卡才有的沉稳劲儿。
邪门了,凌曜那小子难道真开窍了?
就他?别是撞大运捡着现成的了吧?
得盯着点,真要让他折腾出名堂,咱们碗里的饭怕是...
好奇、打量、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警惕,在这些正经圈里人心里头冒了芽。凌曜这个常年蹲在墙角的小透明,头一回被几道目光黏上了。虽说大多还带着瞧不上的意味,但好歹不是空气了。
这暗流涌动的,凌曜自个儿却浑然不觉。他正美着呢,左手用便宜材料批量生产五花八门的整蛊卡,钱袋撑得滚圆;右手偶尔兴致来了,挑战两把正经优品卡,虽说十次有八次都得炸得灰头土脸,可但凡成一次,那爽快劲儿堪比酷暑天灌下整碗冰镇梅子汤。
但他忘了,隔壁还蹲着个恨他牙痒痒的老冤家。
赵奎这些天过得那叫一个憋屈。城主府的肥差丢了,讲究的客人看不上他那些山寨货,就连贪新鲜的客人,也被凌曜那些刁钻又死贵的勾走了大半。疾风卡铺门口冷清得能拍麻雀,钱袋子眼见着瘪下去。
更让他窝火的是,盯梢的人回来禀报,说凌曜那小子不光活蹦乱跳,工坊里还时不时飘出优品卡才有的稳当气息!赵奎气得在店里摔了七八个茶杯,胖脸拧成了麻花:这孙子肯定有鬼!非得想个狠招,让他再也翻不了身!
明的不行(打不过,考核也没卡住),阴的也碰了钉子(造谣被大小姐怼回去,找茬反而自己栽跟头)。赵奎眯着三角眼,毒汁子在肠子里来回搅动,琢磨着得更毒更绝的招数。这回不下手则已,下手就得让凌曜彻底玩完!
偏偏这时候,工坊对面街角的茶摊上,多了个生面孔。
那人裹着件半旧不新的旅行斗篷,风尘仆仆的,脸上斜着道浅疤。他从不进店,只偶尔占个最便宜的座,要壶粗茶,眼神却总似有似无地往凌曜的工坊门口瞟,目光像钩子似的,既像在打量,又像在确认什么。
这人收敛得极好,看着跟寻常落魄旅人没两样,可偶尔抬眼时,眸子里闪过的精光,连街面上混的地痞都不敢轻易上前搭话。
凌曜哪顾得上这些。他刚接了单新生意,老主顾神神秘秘要张能临时变声的卡,据说是想模仿自家老爹准他夜不归宿...凌曜正兴冲冲研究卡芯给的方子——用变声蛙喉囊共鸣石屑能省不少钱,完全没留意窗外晃过的人影。
他只是觉着,近来天气闷得怪,像要下雨。
工坊里头,凌曜对着桌上咕咕叫的照明卡、泛着油光的绊索卡半成品,还有那张金贵的优品加速卡,嘴角都快咧到耳根。
工坊外头,制卡师的窃窃私语、赵奎的毒计、陌生旅人的注视,早已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。
凌曜那偷偷发育的好日子,眼看就要到头了。这只误打误撞吞了金手指的小虾米,不知不觉间,已经游进了更深、更暗,却也更有看头的水域。
世界的幕布,正在他眼前慢慢掀开一角。只是下一折戏,唱的是锦绣前程,还是狂风暴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