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严的法庭内,国徽高悬,肃穆无声。
旁听席上座无虚席,媒体区的长枪短炮对准了被告席和证人席。
在汹涌的民意、无可辩驳的证据链条,以及胡尚锋苏醒后代表蚀光会向各方施加的、关乎“现实稳定”的“特殊影响力”下,曾经不可一世的瀚海集团这艘巨轮已然倾覆。
李兆安,以及他的父亲,瀚海集团真正的掌舵人,还有数名核心高管,此刻都面色灰败地坐在被告席上,等待着对他们涉及官商勾结、重大责任事故、诬陷、经济犯罪乃至危害公共安全等多项罪名的最终审判。
姜砚知穿着一身简洁利落的黑色西装,站在证人席上。
她的脸色有些苍白,是连日奔波和灵智透支的痕迹,但她的眼神却如同经过淬火的寒铁,清澈、坚定,没有一丝动摇。
“证人姜砚知,请陈述你所了解的事实,并向法庭出示相关证据。”审判长的声音在寂静的法庭中回荡。
姜砚知深吸一口气,目光平静地扫过被告席上那双充满怨毒与不甘的眼睛,然后转向审判席和陪审团。
她的声音清晰、平稳,如同最精密的仪器,将五年来一点一滴收集、拼凑的真相,条理分明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。
从“瀚海明珠”项目的技术细节,到合同条款的恶意篡改,从媒体舆论的刻意引导,到关键证人的离奇失踪或改口。
再到近期发现的,瀚海集团与邪教组织“邪使团”勾结,利用虚源物品进行渗透腐蚀的惊天阴谋……
她出示了一份又一份证据,泛黄的原始合同高清扫描件、被技术还原的删除邮件、秘密录下的谈话录音、以及那尊已被蚀光会彻底封印的【虚空低语者】雕像的能量检测报告……
李兆安聘请的王牌律师试图垂死挣扎,站起身,用尖锐的语气质问道:“姜小姐,你声称这份原始合同是关键证据,但谁能证明它没有被你,或者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篡改过?”
“你对你父亲姜明远先生的失败耿耿于怀,这难道不会影响你证词的可信度吗?”
姜砚知的目光冷冷地投向对方律师,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、带着嘲讽的弧度:
“律师先生,这份合同经过至少三家国际权威鉴定机构的笔迹、墨迹、纸张年代鉴定,结论高度一致。”
“至于我的动机……”
她顿了顿,声音提高了几分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“我的动机,就是追寻被你们联手掩埋的真相!是将玷污我父亲清誉的污名彻底洗刷!是将危害社会安全的毒瘤连根拔起!这个动机,堂堂正正,无愧于心!”
她的话语逻辑严密,言辞犀利,将对方律师的刁难,驳斥得体无完肤,最终,对方律师脸色铁青地坐了回去,再也无力反驳。
当姜砚知最终举起那份决定性的、带有强行添加条款的原始合同副本时,李兆安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瘫坐在椅子上,面色死灰,他知道,一切都完了。
…………
就在法庭内的审判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,法庭外围,空气骤然变得凝滞而肃杀。
数道散发着狂暴、扭曲能量波动的身影,如同鬼魅般从不同的方向出现,直扑法庭大楼。
他们是邪使团最后的死士,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疯狂,企图冲入法庭,进行灭口或劫持。
然而,一道坚实的身影早已挡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。
胡尚锋穿着蚀光会的作战服,虽然脸色依旧带着伤后的苍白,但身姿挺拔如松,眼神锐利如刀。
他身后,是肩膀上还缠着厚重绷带、脸色因失血而略显苍白却眼神坚定的顾溟,以及摩拳擦掌、周身隐隐有能量流转的刘瑞。
更远处,还有数名蚀光会派来的精锐支援人员,已然构筑起一道无形的防线。
“就知道你们这些臭虫不会甘心!”胡尚锋冷哼一声,右手抬起,那张边缘流淌着熔金光泽的【破晓·裁决】卡片瞬间凝聚。
无需多言,灵智奔涌注入,卡片破碎为亿万光粒,凝聚成那柄象征着净化与裁决的【破晓】长矛!
“一个不留!”死士中为首的一名彪形大汉嘶吼着,周身肌肉膨胀,皮肤泛起金属光泽,如同人形坦克般冲向胡尚锋!
“你的对手是我!”刘瑞大吼一声,抢先踏出一步!
【天妒·庞统】与【桓侯·张飞】卡片几乎同时闪耀。
得到强化的张飞虚影咆哮着迎上,丈八蛇矛带着狂暴的黑红色罡气,与那金属巨汉狠狠撞在一起,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!
另一名死士身形如同烟雾般飘忽,手中匕首闪烁着淬毒的幽光,悄无声息地刺向顾溟受伤的肩胛。
顾溟眼神一凛,强忍着剧痛,【瞥见之视】瞬间捕捉到对方能量流动的轨迹。
他脚下步伐一错,险之又险地避开要害,同时左手并指如剑,一缕高度凝聚的灵智如同无形尖刺,精准地点向对方手腕!
“嗤!”那死士手腕一麻,匕首险些脱手,眼中闪过一丝惊愕。
“小心身后!”顾溟低喝提醒正在与另一名操控火焰的死士缠斗的蚀光会队员。
那名队员闻言,立刻一个狼狈的翻滚,一道炽热的火舌擦着他的后背掠过。
胡尚锋则如同虎入羊群,【破晓】长矛每一次挥动,都带起一片纯净的光明风暴,所过之处,邪教徒的死寂能量如同冰雪消融,惨叫声不绝于耳。
他的战斗风格比昏迷前更加简洁、高效,带着一种经历过生死边缘后的沉淀与绝对掌控。
这场发生在庄严法庭之外的最终决战,激烈而短暂。
在团结一心、配合愈发默契的“痕镜”小队和强大的胡尚锋面前,邪教徒最后的疯狂挣扎,如同扑火的飞蛾,被彻底粉碎,只留下一地狼藉和逐渐消散的污秽能量。
…………
几乎就在外面最后一名邪教徒被胡尚锋用【破晓】长矛钉在地上的同时,法庭内,审判长庄严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每一个角落:
“……本院认定,被告人李兆安……犯罪事实清楚,证据确实、充分,罪名成立!数罪并罚,判处……”
法槌落下。
“咚!”
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回音,不仅敲在了被告席上那些面如死灰的人心上,也敲在了所有关注此案的人心头。
一个时代,一个用谎言与罪恶堆砌起来的堡垒,在这一刻,轰然倒塌。
姜砚知缓缓地、一步一步地走出法庭大门。
外面,阳光有些刺眼,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,温暖的阳光洒在她脸上,也洒在她手中紧紧攥着的那张父母合影上。
五年来的艰辛、隐忍、痛苦、愤怒……在这一刻,如同冰雪般缓缓消融。
泪水,不受控制地无声滑落,不是悲伤,而是一种巨大的、几乎要将她淹没的释然与空虚。
她抬起头,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,仿佛要将这清澈的景象深深印入心底。她轻声地、如同梦呓般呢喃:
“爸,妈,你们看到了吗……” “女儿……做到了。”
…………
风波平息,尘埃落定。
姜砚知回到住处,将那张一直摆放在书桌上的父母合影,小心翼翼地拿起来,用柔软的绒布,一遍又一遍,极其认真地擦拭着相框的玻璃,仿佛要擦去上面所有岁月的尘埃与蒙受的冤屈。
然后,她将照片郑重地收进了书柜的最深处,与那些美好的记忆一同珍藏。
她再次拿起了那台父亲送给她的、有些老旧的摄像机。
镜头开启,红色的录制指示灯亮起。但这一次,她的镜头不再仅仅执着于探寻黑暗与揭露丑恶。
她缓缓移动镜头,记录下窗外枝头跳跃的麻雀,记录下书桌上冒着热气的咖啡,记录下……
最后,镜头转向了身边。
胡尚锋抱着手臂,靠在墙边,对她露出一个带着痞气却温暖的笑容。
顾溟安静地坐在一旁,虽然肩膀还缠着绷带,但眼神平和。
刘瑞则大大咧咧地勾着顾溟没受伤的那边肩膀,对着镜头比了个夸张的胜利手势,嘴里还在嚷嚷:“姜姐,拍帅点!把我拍得威武点!”
姜砚知的嘴角,终于扬起了一个发自内心的、轻松而温暖的弧度。
她调整好角度,将镜头对准了自己和身边的伙伴们。
“咔嚓。”
一一张或许不够完美,却充满了新生力量与珍贵情谊的合照,就此定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