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外门初砺
悟性测试的尘埃落定，二十一名新晋外门弟子站在讲经堂中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自豪。青铜令牌握在手中，冰凉而沉重，象征着他们正式踏入了修仙之门。
白玉瑶清冷的目光扫过众人，最终落在林风身上片刻，似乎欲言又止，但最终还是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：“既入仙门，当时刻谨记门规戒律，勤修不辍。明日辰时，讲道堂将讲授《基础引气诀》精要，不得缺席。”
众人齐声应诺，声音中难掩激动。
解散后，王浩兴奋地拉着林风的衣袖：“林师兄，我们真的成为青云宗弟子了！像做梦一样！”他的眼睛亮晶晶的，仿佛盛满了星光。
林风点点头，心中同样澎湃，但更多的是沉甸甸的责任感。他知道，这只是开始。
“走，我们去庶务堂领取份例和更换居所！”王浩迫不及待地拖着林风往外走。
庶务堂位于摇光峰半山腰一处宽敞的平台之上，是一座古朴大气的殿宇。殿内人来人往，多是身着灰衣的外门弟子，偶尔有青衣内门弟子走过，便会引来一片敬畏的目光。
排队等候时，林风仔细观察着四周。墙壁上挂着各种木牌，上面发布着宗门任务和通知；执事弟子们忙碌而有序，处理着各项事务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草清香和书卷气息。
“新晋外门弟子？”轮到他们时，柜台后的执事弟子头也不抬地问道。
“是的，师兄。”林风和王浩连忙递上自己的身份令牌。
执事弟子查验过后，从身后取出两个布袋和两套叠得整齐的灰色衣袍：“每月初可来领取份例：下品灵石五块，辟谷丹十粒，凝气丹三枚。衣袍乃低级法衣，有微弱的避尘、静心之效。宗门贡献点需自行完成任务获取，可于此处兑换修行资源。”
接过份例，林风感到布袋沉甸甸的。打开一看，五块晶莹剔透的下品灵石散发着柔和的光晕，灵气氤氲；丹药盛放在小玉瓶中，清香扑鼻。那灰色衣袍触手丝滑冰凉，显然不是凡间织物。
王浩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一块灵石，喃喃道：“这就是灵石啊...我爹说，一块下品灵石就够我们全家一年的用度了...”
就在这时，一个不合时宜的嗤笑声响起：“乡巴佬就是乡巴佬，几块下品灵石就宝贝成这样。”
赵元明带着几个跟班走了过来，故意撞了一下王浩的肩膀，险些将他手中的灵石撞落。
王浩脸一红，敢怒不敢言，讷讷地低下头。
林风扶住王浩，冷冷地看向赵元明：“赵师兄有何指教？”
赵元明上下打量着林风，嘴角挂着讥讽的弧度：“指教不敢当。只是提醒某些人，走了狗屎运测出个好资质，不代表就真是天才了。修仙靠的是资源、是传承，不是乡下人的一股蛮劲。”
他身后的一个瘦高少年附和道：“赵师兄说得是。有些人啊，就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。”
林风握紧了拳，但想起墨渊的告诫，又缓缓松开。他平静地回道：“多谢赵师兄提醒。修仙之路漫长，最终能走多远，确实不是单靠出身决定的。”
赵元明冷哼一声：“牙尖嘴利。我倒要看看，你能嘴硬到几时！”说罢，拂袖而去。
王浩这才松了口气，小声道：“林师兄，对不起，又给你惹麻烦了...”
“不关你的事。”林风摇摇头，“有些人，就算你不惹他，他也会来找你麻烦。”
领取份例后，二人根据指引找到了外门弟子的居所——一片位于山腰处的院落，名为“潜龙苑”。每间房舍都比之前的迎客居宽敞不少，而且两人一间，灵气也明显浓郁了许多。
林风和王浩恰好被分在同一间房。房间内设施简单，但一应俱全，两张木床，两个蒲团，一张书桌，窗外正对着一片苍翠竹林，环境清幽。
安顿下来后，林风取出一块下品灵石，握在手中，尝试运转引气诀。刹那间，一股精纯澎湃的灵气顺着手臂经脉涌入体内，效率比单纯吸收天地灵气快了何止数倍！
“难怪灵石如此珍贵...”林风心中惊叹，终于直观地体会到修仙资源的重要性。
次日辰时，讲道堂内座无虚席。新晋弟子们早早到来，期待着入门后的第一次正式授课。
授课的是一位面容温和的内门师兄，道号“明心”。他讲解的不是具体的修炼法门，而是《基础引气诀》中蕴含的道理、灵气运行的规律、以及修炼中常见的关窍和误区。
“引气非是强夺，而是感应；修炼非是苦熬，而是顺应...”明心师兄声音温和，却字字珠玑，“许多人急于求成，强行引导灵气，殊不知已落了下乘，轻则事倍功半，重则损伤经脉...”
林风全神贯注地聆听，许多自学时遇到的困惑茅塞顿开。他注意到，明心师兄讲解的内容，与白玉瑶那晚的指导有许多不谋而合之处，但更加系统全面。
赵元明等人起初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，但随着讲解深入，也逐渐露出思索的神色。修仙世家的提前启蒙固然有优势，但这种对道基的深刻剖析，同样让他们受益匪浅。
课后，明心师兄道：“修行非闭门造车，宗门外门设有百艺阁，丹、器、符、阵、御兽、灵植...皆有入门指引。你等可自行前往观摩了解，或可发现自身所长。拥有一技之长，对修行之路大有裨益。”
这番话引起了弟子们的极大兴趣。下午，不少人便相约前往百艺阁。
百艺阁是一座巨大的环形建筑，分为不同区域，每处都有师兄师姐演示讲解，允许新弟子旁观甚至简单尝试。
林风和王浩先来到了丹房区域。甫一进入，一股浓郁的药香便扑面而来，数十个大小不一的丹炉坐落其中，地火熊熊，弟子们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，不时向炉中投入各种处理好的灵草。
“炼丹之道，首重控火与感知...”一位师姐正在演示，手法娴熟，看得人眼花缭乱。
林风看得入神，忽然，他感到体内纯阳灵气微微一动，对某个方向的一尊赤红色丹炉产生了奇妙的感应，那炉火在他感知中仿佛有了生命般跳跃。这细微的变化让他心中一动。
接着他们又参观了器坊。锤锻声叮当作响，火花四溅。弟子们催动灵力，操控着锤具，将各种材料锤炼成型，刻入符文。那股炽热、创造的气息让林风血脉微微贲张。
在符堂，修士们屏息凝神，以特制符笔蘸取灵墨，将玄妙的符文一笔勾勒于符纸之上，每一笔都蕴含着灵力的流转与精神的凝聚。
阵殿区域则相对安静，弟子们推演着复杂的阵图，摆放着阵旗阵盘，构建出各种奇妙的效果。
每一处都让林风大开眼界，深感修仙世界的博大精深。王浩则对灵植区表现出了浓厚兴趣，看着那些在外界难以一见的灵草灵药，眼睛发亮。
“看来王师弟找到了方向。”林风笑道。
王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：“我家里就是种地的，对这些感觉亲切些。林师兄你呢？感觉你对丹房和器坊都很感兴趣。”
林风沉吟片刻：“确实有些感应，但还需慢慢了解。”他谨记着墨渊的告诫，不敢暴露纯阳道体的特殊之处。
在百艺阁门口，他们又遇到了赵元明。他显然刚从符堂出来，脸上带着几分得意，见到林风，故意提高声音对同伴道：“符箓之道，最重传承与天赋，非世家底蕴，连符笔都握不稳，看了也是白看。”
林风懒得理会，与王浩径直离开。这种无聊的挑衅，与其争辩，不如用实力回应。
又过了几日，所有新弟子接到了第一个宗门任务——照料摇光峰西麓的一片玉髓米田。玉髓米是一种低级灵谷，蕴含微弱灵气，是外门弟子的主要食粮。
任务很简单，就是定时浇水、除草、以及用微弱的木系法术催生滋养。但对于这些刚入门的新弟子来说，却也不轻松，尤其是对灵力掌控要求颇高。
林风和王浩被分在同一片区。二人干活极为认真，林风虽然不擅长木系法术，但他对灵气的精准掌控让他能最大限度地利用每一分灵力。王浩则似乎真有务农的天赋，照料起灵谷来有模有样。
反观赵元明那几人，心高气傲，觉得这种任务大材小用，干活敷衍了事，浇水除草都马马虎虎。结果几天后，他们负责的那片灵谷长势明显萎靡，甚至出现了虫害。
负责监督的执事弟子发现后，毫不留情地当众批评了他们，并扣罚了当月一半的灵石份额。而林风和王浩负责的片区，灵谷长势旺盛，得到了执事弟子的公开表扬。
赵元明等人颜面尽失，看着林风的眼神更加怨毒。一次休息时，赵元明故意从林风身边走过，脚下一“滑”，将一整桶沤好的灵肥踢翻，污秽之物溅了林风一身。
“哎呀，不好意思，林师弟，没站稳。”赵元明假惺惺地道，眼中却满是恶意。
周围几个跟班发出压抑的嗤笑声。
王浩气得脸色通红，想要理论，却被林风拉住。
林风默默地看了赵元明一眼，那眼神平静无波，却让赵元明心底莫名一寒。然后，林风一言不发，走到田边的小溪旁，仔细地清洗起来。
“师兄！他就这么欺负人！”王浩跟过来，忿忿不平。
“与小人计较，徒耗心神。”林风淡淡道，“我们的目标是修行，不是斗气。他如此行事，道心已落了下乘，迟早自食其果。”
清洗干净后，林风继续回去干活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。这份隐忍和沉稳，让暗中观察的几位执事弟子暗暗点头。
是夜，林风盘坐在蒲团上，手握灵石，潜心修炼。白日里的纷扰似乎都被排除在心境之外，体内灵气如溪流般欢快流淌，循环往复，越来越精纯。
经过这些时日的积累和明心师兄的指点，他感到体内的灵气已经充盈到一个临界点，丹田处的气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，越来越凝实。
他取出一枚凝气丹服下。丹药化开，强大的药力推动着灵气向最后的关隘发起冲击。
“轰！”
仿佛洪水冲垮了堤坝，又似春笋破开了泥土。丹田内的气旋骤然稳固、膨胀，释放出比之前精纯数倍的灵力，涌向四肢百骸！
炼气二层！
林风睁开双眼，眸中神光内敛，周身气息更加沉凝。他伸出手指，心念微动，一缕淡金色的灵力在指尖汇聚，稳定而灵动。
按照宗门发放的基础法术册子，他尝试施展第一个法术——微光术。
指尖那缕灵力轻轻跳跃起来，散发出柔和而稳定的白光，将整个房间照亮。
感受着体内奔流的力量和指尖的光芒，林风嘴角微微上扬。
仙路漫漫，他已稳健地踏出了第二步。外面的夜色正浓，但他的道心，却如这指尖的光芒，清晰而坚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