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境的雪下了整整三天，才渐渐停了。祁悦灵站在帐篷门口，看着远处的雪原，心里满是期待，她派出去找安奇煜的暗卫，已经走了五天，按照路程，应该快到齐国京城了。
“大皇女”一个侍女端着一碗热奶茶走过来，递到祁悦灵手里，“外面风大，您快回帐里吧，别冻着了。”
祁悦灵接过奶茶，却没有喝，只是任由奶茶的热气在指尖散开。她看着侍女，忽然问道：“你说，安奇煜见到我，会是什么反应？”
侍女愣了一下，随即小心翼翼地回答：“安公子当初背叛了大皇女，现在肯定很害怕，见到大皇女，说不定会跪地求饶。”
“跪地求饶？”祁悦灵冷笑一声，“他要是有这么识趣，我还能饶他一条狗命。可他要是敢跟我狡辩，或者还想着逃跑，我就让他尝尝，什么叫生不如死。”
她想起安奇煜当初的样子 白皙的皮肤，俊朗的五官，说话时温文尔雅，可骨子里却比谁都自私、都贪生怕死。当初她就是被他这副假象迷惑了，才会跟他联手，最后落得这般下场。
“大人，”另一个手下匆匆跑过来，神色有些兴奋，“我们留在京城的暗卫传信回来了，说已经在贫民窟找到了安奇煜！”
祁悦灵猛地转过身，眼里闪过一丝激动：“找到了？他现在怎么样？有没有反抗？”
“没有反抗，”手下回答，“安奇煜现在过得很落魄，头发乱糟糟的，衣服上全是补丁，每天靠给人挑水、搬东西为生。我们的暗卫找到他时，他还以为是要抓他的士兵，吓得差点尿裤子。后来我们的人表明身份，说您要见他，他才稍微平静下来，但还是很害怕。”
“害怕就对了！”祁悦灵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，“他当初背叛我的时候，怎么没想过今天？现在知道害怕了，晚了！”
她又问道：“暗卫什么时候能把他带回来？路上会不会出什么意外？”
“暗卫说，为了不引人注目，他们会绕路走，避开齐国的边境关卡，大概需要十天左右才能回来。”手下回答，“他们还说，安奇煜很听话，不敢反抗，一路上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。”
祁悦灵点了点头，心里的期待更甚了。可转念一想，札答兰部虽然答应派人，但巴图始终是利益为先，若没有更实在的筹码，万一他中途变卦，自己的计划就全毁了。她攥紧了手里的奶茶碗，指腹抵着冰凉的陶壁，一个狠厉的念头在心里渐渐成型，她早已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，为了复仇，这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？
当天夜里，祁悦灵换上了一件贴身的素色绢衫，外面只罩了件轻薄的狐裘，借着送马奶酒的名义，再次去了巴图的首领帐。帐内的火塘烧得正旺，巴图正靠在虎皮椅上，手里把玩着一把镶嵌宝石的弯刀，见她进来，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：“祁公主深夜来访，可是有急事？”
祁悦灵没有回答，只是将手里的马奶酒放在矮桌上，然后缓缓解开了狐裘的系带。狐裘滑落，露出里面单薄的绢衫，勾勒出她纤细却不失曲线的身形。火塘的光映在她脸上，褪去了白日的凌厉，多了几分刻意营造的柔弱。
“首领，”她走到巴图面前，声音放得轻柔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“我知道，光靠几句承诺，不足以让您全心信任我。我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报答您，只有这副身子……若您不嫌弃，我愿意留在您身边，只求您能帮我报仇，帮我夺回齐国的一切。”
巴图的眼神瞬间亮了，放下弯刀，伸手捏住她的下巴，指尖粗糙的触感让祁悦灵胃里一阵翻腾，可她还是强忍着，挤出一抹温顺的笑容。巴图看着她眼底的“顺从”，心里的疑虑渐渐散去，他本就对这个来自齐国的皇女有些兴趣，如今她主动献身，既得了美人，又能通过她掌控对齐国的筹码，这般好事，他没有理由拒绝。
“既然你都这么说了，”巴图的手顺着她的下巴滑到肩膀，语气里满是得意，“我自然不会亏待你。明日我就再加派二十个精锐暗卫，去边境接应你的人，另外，再给你准备五十匹好马和一批干粮，供你调配。至于那些谣言，我会让札答兰部的牧民，在和齐国商人交易时多提几句，让谣言传得更快些。”
祁悦灵垂下眼，掩去眼底的屈辱和恨意，轻声应道：“多谢首领。”
那一夜，祁悦灵留在了巴图的帐篷里。火塘的光明明灭灭，映着她僵硬的身体和巴图满足的笑容。她闭着眼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将所有的屈辱都咽进肚子里，她告诉自己，这只是暂时的，等她报仇成功，坐上齐国的皇位，今日所受的一切，她都会加倍讨回来。
第二天清晨，祁悦灵从巴图的帐篷里出来时，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崭新的貂皮袄，是巴图特意让人送来的。巴图派来的暗卫和物资也已经备好，整齐地堆在她的帐篷外。手下见了，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：“大皇女，首领竟然给了这么多支持！”
祁悦灵没有说话，只是走到物资旁，伸手摸了摸一匹马的鬃毛。马的毛发顺滑，一看就是上等的好马。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，这是她用身体换来的支持，每一份都浸着她的屈辱，所以她更不能输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祁悦灵每天都在帐篷里等待消息。她让侍女把帐篷收拾得一尘不染，又对着铜镜反复整理那件貂皮袄，确保自己在见到安奇煜时，是体面的、高高在上的。她想象着安奇煜被带回来的场景。
他穿着破烂的衣服，浑身沾满污泥，跪在她面前，头也不敢抬。到时候，她会踩着他的肩膀，告诉他，他当初弃她而去是多么愚蠢的决定，而她如今，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，将他和祁星黎一起踩在脚下。
“祁星黎。”祁悦灵对着铜镜里的自己轻声说道，眼神里满是狠戾，“你等着，我很快就会让你知道，什么是绝望。我失去的一切，都会亲手夺回来，而你们拥有的一切，我都会亲手毁掉。”
帐篷外的风又刮了起来，卷起地上的积雪，打在帐帘上发出“簌簌”的声响。祁悦灵走到帐边，掀开一条缝，看着远处的雪原。她知道，暗卫带着安奇煜，正在赶来的路上；她散布的谣言，也正在齐国的土地上蔓延。她的复仇计划，已经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，接下来，只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，给祁星黎致命一击。
她握紧了藏在袖中的金步摇，步摇上的珍珠硌得她手心生疼，却也让她更加清醒。她已经没有退路了，只能沿着这条布满屈辱和鲜血的路，一直走下去，直到看到祁星黎和安奇煜的下场，直到夺回属于她的齐国江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