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夏的清晨,太女府的庭院刚被洒过水,青砖地上还沾着湿漉漉的水汽,石榴花的香气混着泥土的清新,弥漫在空气中。祁星黎刚在书房坐下,准备处理江南盐运的奏报,就见管家匆匆跑进来,神色带着几分慌张:“殿下,户部派人来了,说是要核查‘锦绣坊’和‘新奇阁’的账本,领头的是户部主事张芸,已经在前厅等着了。”
“户部?”祁星黎放下手中的奏折,眉头微挑——按往日规矩,“锦绣坊”和“新奇阁”的账本是按季度上报户部核查,如今才刚过半个月,怎么突然要查账?她心中瞬间明了,这定是户部侍郎故意找茬。上次龙涎香香丸大卖,想必是让那位一直对她执掌商事心怀不满的侍郎,又动了打压的心思。
“让她们等着。”祁星黎定了定神,对管家道,“去叫陆玉景把近两个月的账本都拿过来,要整理得清清楚楚,别给她们挑错的机会。”
片刻后,祁星黎走进前厅。只见张芸穿着一身青色官服,端坐在椅子上,身后跟着两个户部的吏员,脸上都带着几分傲气。看到祁星黎进来,张芸才慢悠悠地起身,行了个不情不愿的礼:“太女殿下,按陛下新定的规矩,商户利润需每月上报户部核查。您这两个月的账本迟迟未交,陛下特意让下官来取,也好尽快核对清楚,免得耽误了国库收支。”
这话听得肖简臣心头一怒——他从未听说过什么“每月核查”的新规矩,明显是张芸编造的借口。可没等他开口,祁星黎已先一步说道:“哦?竟有这样的新规矩?是我最近忙于护城河修缮的政务,没及时知晓。既然是母皇的吩咐,那自然要照办。”她转头对陆玉景示意,“把账本给张主事。”
陆玉景将两本厚厚的账本递过去。张芸接过账本,手指在封面上敲了敲,随即翻开快速翻阅。她的目光扫过账目上的数字,尤其是“锦绣坊”和“新奇阁”的利润部分,眼神像鹰隼般锐利,仿佛要从密密麻麻的字迹中找出一丝漏洞。肖简臣站在祁星黎身边,紧紧攥着拳头,手心都出了汗——他知道,张芸就是故意来找茬的,哪怕账本没问题,她也未必会善罢甘休。
前厅里静得只剩下翻书的“沙沙”声,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就在张芸翻到“新奇阁”龙涎香香丸的收支记录时,她突然停下,指着其中一行数字道:“殿下,这龙涎香香丸卖了二百两一盒,五十盒就是一万两银子,可账本上只记了给国库缴纳三千两,剩下的七千两去哪了?莫不是……”
她话未说完,就见苏知衍大步从门外走进来,手里拿着一份折叠整齐的文书,走到张芸面前,语气沉稳:“张主事,这话可不能乱说。这是‘锦绣坊’和‘新奇阁’上个月给国库缴纳三千两银子的回执,上面盖着户部的公章,您可以仔细看看。至于剩下的银子,一部分用于巧匠坊添置制皂工具,一部分给‘锦绣坊’的绣娘们发了奖金,还有一部分留作‘新奇阁’进购西域香料的本钱,这些都在账本的‘支出’部分写得清清楚楚,您若是仔细看了,便不会有此疑问。”
张芸接过回执,展开一看,只见上面果然写着“太女府缴纳国库三千两”,落款处盖着鲜红的户部公章,日期正是上个月月底。她脸色瞬间变得难看——她本想污蔑祁星黎私吞利润,可这盖着公章的回执,却让她的算计落了空。
“看来是下官看漏了。”张芸尴尬地笑了笑,把回执和账本还给陆玉景,“既然账本没问题,那下官就先回去了,定会如实禀报陛下,说太女府账目清晰,没有任何疏漏。”说罢,她不等祁星黎回话,就带着吏员匆匆离开了太女府,仿佛多待一秒都是煎熬。
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,肖简臣才松了口气,擦了擦额头的汗:“还好知衍及时把回执拿过来,不然还不知道张芸要闹到什么时候。”
祁星黎却没放松,她皱着眉道:“张芸只是个主事,背后肯定是户部侍郎在指使。这次查账没找到把柄,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,我们接下来要更小心些,尤其是账本和库房,一定要看好,别让她们钻了空子。”
当天晚上,夜色渐浓,太女府的庭院里只剩下几盏灯笼,散发着微弱的光。苏知衍带着侍卫在府外巡逻,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的街巷,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。突然,他看到两个黑衣人贴着墙根,鬼鬼祟祟地来到太女府的后墙下,手里还拿着撬锁的工具,似乎想翻墙进来。
“谁在那里?”苏知衍大喝一声,拔刀快步上前。黑衣人见状,也掏出短刀反抗,可他们哪里是苏知衍的对手——苏知衍自幼习武,刀法精湛,没几下就将两个黑衣人制服,用绳子绑了起来。
“说!你们是谁派来的?想干什么?”苏知衍将刀架在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脖子上,语气冰冷。黑衣人吓得浑身发抖,连忙求饶:“大人饶命!我们是李记布庄的掌柜派来的,他让我们偷偷翻进太女府,找到账本后,要么偷走,要么毁掉,好污蔑太女殿下私吞利润……”
苏知衍闻言,眼神更冷——果然和李记布庄有关!他立刻让人把黑衣人押起来,亲自送到京兆府,又让人去李记布庄,将掌柜也抓了起来。京兆府尹知道此事牵扯到太女,不敢怠慢,连夜审理,最终以“蓄意陷害太女”的罪名,将李记布庄的掌柜和两个黑衣人关入大牢。
次日清晨,苏知衍把事情的经过禀报给祁星黎。祁星黎听完,点了点头:“做得好。这次虽然暂时平息了风波,但户部侍郎那边,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。”她看向苏知衍和肖简臣,“接下来,府里的安保要再加强,账本也要多备份几份,分别存放在不同的地方,确保万无一失。”
“是,殿下!”两人齐声应下。阳光透过窗棂洒进书房,照亮了祁星黎坚定的眼神——在这个女尊时代,执掌商事本就不易,还有人处处刁难,但她不会退缩。有苏知衍这样忠心护主的侍卫,有肖简臣、陆玉景这样得力的帮手,她定能化解所有危机,把“锦绣坊”和“新奇阁”办得更好,也让那些想看她笑话的人,彻底失望。